彼时刘彻正在屋里打包行李,易县县令的狗腿子文书就把他那张没通过的请假条送来了。
又板着脸,学着老前辈的口气教训他:“小刘啊,你才来易县多久?怎么成天不想着做事,只知道吃喝玩乐呢,这样可不行啊……”
刘彻情知自己以后大概率不会回易县了,哪里还愿意忍他?
老登从来都不是会受气的人!
马上抄起旁边的洗衣棍给了他一个快活:“王八蛋,给我爬!”
文书应声而倒。
身后两个同行的狗腿子看得呆住,瞠目结舌之后,指着他哆哆嗦嗦道:“刘贼曹,你好大的胆子——”
刘彻上去就是两棍子:“你们也爬!”
狗腿子应声而倒。
自有人从暗处出来,将三个人齐刷刷的拖出去扔院子里。
刘彻继续收拾行李。
县令闻听刘贼曹发癫伤人之后大怒,亲自前来问罪:“你怎么敢——”
刘彻活动一下手臂:“把他给我按住了!”
县令:“?”
县令看着周围忽然间冒出来的几个壮汉:“你们是什么人?!大胆!”
打从刘彻第一天到这儿,这位治谷梁的县令就开始给他使绊子,从前是懒得计较,这会儿人都要走了,可不得来个痛快吗!
治谷梁是吧?
亲亲相隐是吧?
看老登我回到长安怎么大义灭亲,坏你道心!
都给老子爬!!!
一切都料理妥当了,又往洛阳令府上去走了遭,告诉他先把巫蛊案的事儿压住了,具体如何处置,且等他回京之后再说。
洛阳令自然是求之不得。
本地管辖之下,先是出了阜阳侯谋逆大案,现在又出了巫蛊案,他饶是天子心腹,也愁的头秃,唯恐皇帝觉得自己治下不严,因此问罪,这会儿皇太子主动接了这担子过去,着实叫他松了口气。
……
刘彻带着袁家兄妹风风火火的进了京,二话不说,先去拜见皇帝。
爷俩久不相见,自然亲热,皇帝只知道好大儿要回来,却不知道是为何要回来。
刘彻一五一十的将袁家之事的原委告知于他,皇帝波澜不惊的听着,等知道阜阳侯之案竟是因此而发之后,先是皱眉,继而又怒后转笑:“好大胆,好手段!”
刘彻瞄了眼他的神情,又继续说了下去。
然而令他颇觉诧异的是,皇帝关注的反而是另一个角度:“巫蛊……你是说,袁家兄妹一手炮制了袁府的巫蛊案?”
刘彻颔首道:“不错。”
皇帝凝神思量一会儿,忽的摆摆手,遣退众人后,低声同儿子咬耳朵:“据儿,你说巫蛊这东西,真的有灵吗?”
刘彻:啊?这,很难评。
朱元璋迅速的挂了牌子出来:中年迷信受害者正在跟资深老年诈骗受害者交流经验。
李元达:指指点点.jpg
李世民:指指点点.jpg
嬴政若无其事的转过了头,装作没有看见。
刘彻由衷的叹了口气,道:“世间或许真的有神异之人,但是能够遇到的可能性太小太小了,再则,即便他们嘴上崇信神鬼,谁知道心里又在想什么呢?”
皇帝被点醒了。
对啊,朕能听见他们心里的声音啊!
改天叫几个方士进宫,看这玩意儿到底是真灵还是假灵!
他此时还算是中年,身体健壮,对于寻仙问道的需求不算太高,当然也就不会过于急切的追求这些。
以至于在知道袁家兄妹意图用此事来将仇人送上西天之后,头一个想法不是愤怒,而是……这玩意儿好像是有心就能搞一个,也不太灵验啊?
刘彻把前两桩案子说了,这才图穷匕见:“阜阳侯世子等人皆是从犯,首恶乃是太仆公孙贺之子公孙敬声……”
皇帝听罢不置可否,觑着儿子的神情,道:“那可是你嫡亲的表哥,若问罪,该当腰斩。”
刘彻斩钉截铁道:“那就腰斩,他应得的!”
皇帝心里很高兴。
储君就应该从大局去考量一件事情,而不是从亲缘出发,一味的维护母族!
即便如此,脸上却还是故意流露出迟疑的样子来:“不怕伤了你姨母的心?”
“若无我,岂有姨母的今日?是她因我而富贵,非我因她而至今。”
刘彻冷笑一声,登味四溢:“若她心存感念,就该大义灭亲,以正国法,若她毫无所动,语出怨怼——这样不知恩义的人,又如何做我国朝储君的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