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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read2();/script几日后,下西洋的船队将大船停靠在天津的港口里,随着纯亲王出海的官员、船员们将从西洋带回来的物资整理好装进箱子里,一一搬到了马车上,几百辆马车组成的车队从天津出发,一路声势浩大地进了京城。
文武百官及老百姓们瞧见车队进京的盛况时,都不由连连咂舌。
带回来的物资大多都用箱子盛着,亦或是用毡布盖着,站在街道两旁围观的人从外面压根儿就瞧不出来车队从海外带回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但光从马车的数量、以及押车人脸上灿烂的笑容就能令围观的人猜到纯亲王出海这一趟必定收获颇丰啊!海外的世界想来也未必都是蛮夷之地,不是没有一丝可取之处的。
当无权无势的老百姓们还在猜测着收益时,有门路的官员们都开始千方百计的想要打探这次纯亲王出海所赚的利润到底有多少了。
康熙也没让官员们等太久,在车队回京的第二日他就在朝堂上详细讲述了这次海贸带来的西洋国家的消息以及收获的利益,并且重点讲了隆僖等人冒着生命危险,为大清开拓出来的海贸线有多重要!
站在御阶之下的官员们从康熙口中听到那小小的不起眼倭国竟然拥有品质非常高的金矿、银矿,呼吸都不由变得沉重了。
听到平日里他们司空见惯的茶叶、瓷器和丝绸在海外竟然能卖到一克茶叶一克黄金的价钱!连法兰西的国王路易十四都特意给万岁爷写信,脸皮极厚的亲切称呼自己是与万岁爷神交已久、幼年登基、经历相似的朋友,想要以此为契机,再派些法国传教士来大清一起探寻古老东方的美丽瓷器的秘密时,官员们放在身侧的两只手都不由攥成了拳头,不仅没想到这法兰西的国王说话竟然这般不含蓄,也万万没有想到大清的本土产物竟然在海外洋人眼里这般值钱!
一些平素与洋人们打交道、最喜欢卖西洋货物的官员,回想起来早些年他们送给洋人们成套的精美官窑瓷器,洋人们却用几块西洋胰子和几瓶香水就简简单单给他们打发了,这些官员们简直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等到最后他们听到康熙放出来的重磅消息——纯亲王陇僖出海一趟赚到的现银都有九百多万两,从其他国家带回来的特产物品更是成箱成箱的装,前来上朝的官员们彻底淡定不下来了,一双双眼睛像是兔子眼般红彤彤的,满眼都写着俩字“出海”!
富贵如索额图、纳兰明珠、佟国纲的这些一品大员们也都齐齐静不下来了,满脑子都想着要让家族里的商队们明年也出海看看。
得知皇上今后打算要让纯亲王全权负责海贸的事情,未来大清的海禁政策只会越来越宽松时,底下的官员们是彻底站不住了,即使站在威严的金銮殿上,他们也忍不住互相交谈了起来,几乎人人都与胤禟那般生出来了海外“遍地是黄金”的朴素想法。
先前一些思想比较古板、不赞成开海禁甚至觉得皇上下旨开海禁是错误政令的官员们听到海贸竟然能带来这么巨大的利益后,也都纷纷闭嘴了,拧着眉头,想方设法地希望自己的家族也能在海贸这桩天大的好生意里插上一脚。
身穿着明黄色龙袍,高高坐在龙椅上的康熙看到站在下面的官员们各个因为海贸的利益而激动兴奋的脸色通红、眼神发亮的模样。
他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心里不由长松了口气。
当初开海禁也是他顶着压力开的,毕竟祖辈们都没这样干过。
隆僖出海这件事情对于大清来说有开创性的意义,是大清建国以来第一次对海外诸国的主动探索。
康熙看的很明白,倘若隆僖初次出海就遭遇了意外亦或是费尽一番功夫带回来的利益只是仨核桃俩枣这种微薄的小钱,怕是官员们就不会正视海禁、正视海贸了。
而他也深知,海贸这块饼实在是太大太大了,单单靠皇家和宗室是万万吃不下的。
只要皇家牢牢把海贸的大头抓在手里,制定好相应的法规,让海关的官员在检查出入境的货物时,标准严一些,心一些,莫要上那不好的东西,流进大清,海贸带来的益绝对是大于弊的。
在规则之内,让底下的官员、以及民间的百姓们也能在海贸这件事情里分一些汤肉,这才能调动起底下人的积极性,创造出欣欣向荣的好局面。
俗话常说,世上原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有路了。
陆路迁移到海面上也是同样的道理,纯亲王探索出来的海贸线走的人多了,无需朝廷费劲儿去维护,以后自然而然的大清百姓们就彻底熟悉、掌握了这条来之不易的海贸线。
且大清幅员辽阔,人才辈出,出海的人多了,以后大清的海贸线只会更加多,海贸的路子只会更加广,到时民富则国富,民强则国强,大清的实力会越来越雄厚,经过几代的积累,未必不会出现盛唐时万国来贺的繁荣场面。
坐在龙椅上的康熙,嘴角止不住地上扬,畅想着美好的未来。
而在宫外的科学院里,纳兰容若、黄履庄、戴梓等官员瞧见船员从车队上卸下来的各种物资后,也是各个欣喜的险些当场一蹦三尺高。
纯亲王出海带回来的土豆、玉米和番薯竟然装了足足有十几马车!
十几马车的土豆、玉米和番薯与大清的人口比起来,虽然仍旧是杯水车薪不够看,远远不能让大清的每家每户都能拿到这种高产良种。
可这些种子待明年就会翻倍带来几十、上百车的种子啊。
有这十几辆马车的高产粮种做底子,想来不出几年,大清的老百姓们饭桌上就能吃到这三种食物了啊!
这对于黎民百姓们来说不就是天大的好消息吗?
站在水泥地院子里的黄履庄边用手捋着下颌上的短须,边弯腰搜寻着摆放在地上的各种西洋物资。
他看了一圈,等他直起身子时恰好瞧见一个船员从一个翻开的箱子里拎出来了一桶乳白色的液体,从船员口中得知这是从一种名为橡胶树上取下来的液体——橡胶后,黄履庄不禁来了莫大的兴趣。
他捋起袖子,伸出右手往桶里摸了摸,木桶表层的橡胶液早已凝固摸起来就像熬煮出来的肉皮冻一样,软软的,滑滑的,还很有弹性,已经足足研究了大半年为马车减震的黄履庄当即眼前一亮。
他年轻时就造过木质的两轮车,两轮车骑起来也会上下颠簸,他一直都觉得问题一方面是出在坑坑洼洼的黄土路上,另一方面就是车轮上。
对于天才来说,往往不经意间的一个小动作就能大大刺激他们的想象力。
黄履庄目不转睛地盯着船员手里拎着的橡胶液,脑袋里疯狂进行着头脑风暴,若是将这橡胶加工,裹在他先前研制出来的两轮车的木质车轮上,车轮外面有一层有弹性的东西包裹着,是不是跑起来就会更快,也会少些颠簸了?
若是两轮车的车轮上能裹橡胶的话,那么马车、驴车、牛车的车轮上是不是也能裹呢?
无需太子的提醒,聪明又善于观察的黄履庄就下意识地将陌生的橡胶与熟悉的车轮联系了起来。
脑子中突然迸发出来的新灵感使他整个人都不由兴奋地浑身颤抖,他舔了舔嘴唇,拉着船员的胳膊询问道:
“小兄弟,这种橡胶还有没有了?”
看起来约莫十七、八岁,皮肤黝黑年轻船员听完黄履庄的问题,下意识扭头用手指着躺在车厢里根部包着土块的绿色小树苗,对着站在面前的黄履庄笑着解释道:
“黄师傅,这种橡胶液就是从那橡胶树上取下来的,那些洋人都叫这种橡胶树为‘会流眼泪的树’,纯亲王在当地的树商那里了解到这种橡胶树得种在温暖的地方里,我们本打算将这些物资搬到科学院后,就连夜将从海外带来的几种小树苗往南方暖和的地方运呢。”
黄履庄听到车厢里竟然还有橡胶树,橡胶树以后会栽种在温暖的南方,明白过来这橡胶液以后在大清也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了。
他再也等不了了,忙吞了吞口水,对着长得浓眉大眼的船员说道:
“小兄弟,你把你这桶橡胶液递给我吧。”
船员低头瞧了瞧盛在木桶里的橡胶液,虽然不明白黄履庄放着其他好东西不要,独独要这乳白色液体干嘛。
但他知道黄师傅是个有奇思妙想的能耐人,忙听话的将橡胶桶递给了黄履庄。
站在一旁不远处的戴梓将两人的对话从头听到尾。
他和黄履庄的研究点不一样。
黄履庄就像是古时候的墨家子弟一样,不拘思路,日常主要是钻研、制作各种实用的工具,例如能取暖的瑞光镜、会叫、会跑的木头狗、能骑行的两轮车。
而戴梓则是火器天才,他对于制造火器有浓厚的兴趣。
如今火器营里配备的连发火铳,就是戴梓从漠北之战缴获回来的连发手铳里得到的灵感,经过近一个月废寝忘食的钻研,终于取长补短为大清制作出来了射程远、上弹药方便的连发火铳。
连发火铳的制作也使得戴梓在科学院里名声大振,与黄履庄一样彻底进了康熙的眼里。
戴梓瞧见他的同僚黄履庄拎着一桶橡胶液,如获至宝般喜滋滋地往他的研发房间里跑。
戴梓羡慕的同时又不禁又有些失望。
虽说这次海外带回来的物资不少,但他瞅了一圈都没有瞧见与自己研究火器相关的东西啊!
正当戴梓摇着头,背着双手打算回自己的研发房间里画大炮图纸时,纳兰容若就走上前将戴梓给拉到了自己的办公房间里。
戴梓还不明白纳兰容若单独拉他的目的,就瞅见纳兰容若像是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出来了一把做工精致、外壳上面雕刻着英格兰国花——玫瑰花的手铳。
戴梓瞧见这把手铳竟然比当初皇上从战场上收回来的旧火铳造型更精巧时,眼睛都不由瞪大了,像是整个世界只剩下手铳了般,直勾勾地看着纳兰容若拿在手里的手铳挪不开眼。
纳兰容若也知道戴梓的脾气,了解他是一个眼里只能看到火器,不善与人沟通的研发天才。
他索性将握在右手里的手铳塞到了戴梓手里。
看着戴梓眼睛放光像是抚摸新生儿的脸蛋一般,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手铳的铁质外壳。
纳兰容若不禁轻咳两声,压低声音道:
“戴师傅,这把手铳是纯亲王装扮成商人,花费大价钱从英格兰的一个伯爵手中购买的,他们大英皇家科学院最新款的连发手铳,万岁爷的意思还是和原先一样,手铳牵连的关系甚大,你自己悄悄的研究,只要有成果了与皇上单独联系。”
戴梓闻言立刻点了点头,喜不自胜地拿着手铳转身就往外走。
纳兰容若也转过身子正打算拎起桌面上的茶壶,给自己倒杯茶润润嗓子呢。
没想到,他才刚拿起一个空茶盏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砰”的巨响,吓得纳兰容若忙转头往后看,入眼就看到戴梓正用右手捂着他泛红的额头,原来是因为他一直高兴着只顾低头瞧手里的手铳,忘了看路了,一不小心就撞在了门框上。
纳兰容若不禁失笑着摇头叹了口气。
戴梓将手铳揣到怀里,脚步匆匆地走出纳兰容若办公的房间回到自己的研发房间里,他来不及给自己处理额头上的伤口,就忙将怀里的手铳放在了工作台上,
原本在纳兰容若的办公房间里,戴梓对手铳还是如对新生儿的态度般,生怕磕了碰了。
一回到自己的研发房间里,他整个人都变得严肃了起来,拿起旁边的一套工具,就屏住呼吸开始对放在工作台上的手铳大卸八块了。
没一会儿功夫,戴梓就熟练的将手铳上的各个零部件全给拆卸了下来,按着顺序整齐的摆放在一旁。
瞧见手铳的内部构造时,戴梓就发现这最新款的连发手铳比之前从战场上收缴回来的旧连发手铳射程更远,扳机更轻巧,攻击力应该也会更强!
他在兴奋的同时,又不由紧紧抿着双唇从心底里生出来了一股子紧迫感。
戴梓知道英格兰的皇家科学院比大清科学院开设早了几十年,里面能人辈出,因此才能这么快的将连发手铳更新换代。
但是不可能英格兰人能造出这般奇妙的连发手铳,他们大清人就不行!
古时候墨家老祖宗们制作出来的实用工具哪个不强?哪个不妙?
对火器万分痴迷的戴梓像是一条游进大海里的鱼般一头扎进了为火器营里的连发手铳换代的新研究中。
新奇海外物资的到来,使得科学院的众人将水泥抛到一旁,将后续的烧制生产法子全部传给了水泥厂的匠人们。
他们拿着从海外带回来的物资,钻进自己的研发房间里敲敲打打的进行着新一轮的研究。
纳兰容若看着欣欣向荣的科学院,像是站在寒冷深冬的温暖太阳下了一般,浑身愉悦的同时也从心底深处涌起了一股子朝气与轻松。
虽然他的阿玛纳兰明珠是朝堂上实权在握的权臣,可他的性格实在是不适合尔虞我诈的官场,之前曹寅外放当官,他也跟着自己阿玛走上金銮殿时,纳兰容若就从心底里对官场生出来一股厌烦。
但他的家世以及明相大公子的身份又不允许他逃离,纳兰容若原本想过若是他一直这样不情不愿的在官场里过下去,很有可能会从心里生出郁闷憋屈之感,没想到大清竟然会开设科学院。
在这里待了近两年了,虽然每次上折子问万岁爷要科研银子时会头疼些,但纳兰容若打心眼儿里喜欢科学院里这种纯粹又积极的学术氛围。
以后纳兰家在朝堂上的前程还是靠他二弟纳兰揆叙和三弟纳兰揆方去领头吧!
宫外的局势一片大好,喜气洋洋像是过大年般。
宫内变化最明显的人就是九阿哥胤禟了。
胤禟自从在乾清宫里听隆僖讲述了海外的世界有多大,又从他汗阿玛口中得知只要他变成像他那般博学多才的人,等他长大后,大清的海贸就归他管,他也可以出海去看看了。
六岁的小九像是打了鸡血般,一头陷进去了他汗阿玛空口给他画的美味大饼里,再也不在尚书房的课堂上调皮捣蛋了。
每天他都想法设法地尽快把师傅们布置的课程给完成,随后他还要背着双肩包带着胤俄一道跑回乾西五所跟着他汗阿玛给他找的钦天监官员学习海上的知识、以及了解海外其他国家的风俗习惯,学习他国的语言。
宜妃瞧着小儿子一改往日懒惰的模样,变得勤奋好学如万岁爷、如储君、如四阿哥胤禛那般。
她不禁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庶姐喃喃询问道:
“大姐,住在乾西五所的那孩子还是我那好吃懒做,嗜财如命的小儿子吗?”
郭贵人听着自己嫡妹名为震惊实为炫耀的语气,看着坐在圈椅上的宜妃乐得连嘴都合不拢的样子。
她也忍不住捂嘴笑了出来,心里也属实是高兴的紧啊。
如今宫里一共有十四个皇阿哥,排序靠前的阿哥们在尚书房里已经有了很亮眼的成绩了,无论是在文还是在武方面,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七阿哥、八阿哥都有了各自很强的闪光点。
十四个阿哥放在一起作比较,十一阿哥胤禌夹在其中不仅存在感弱,而且亲生额娘的位分也最低。
大郭络罗氏至今都是一个郭贵人,连个封号都没有,受到的帝王宠爱也最少,若不是有个受宠位居四妃之一的嫡妹护着,怕是她连亲手抚养儿子都做不到。
比胤禌大的十阿哥是贵妃之子,又寄养在皇贵妃膝下,母族实力强,同父异母的固伦公主还是他的嫡亲表姐,即使十阿哥整日躺着什么都不做,他未来的前程也不会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