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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read2();/script大冬天里,康熙急出了一脑门的汗。
等他一路跑进慈宁门后,又步子不停地踩着青石地砖径直往慈宁宫正殿的方向跑。
守在正殿门口的两个太监,远远瞅见穿着一身玄色常服、手里拎着个小箱子的皇上正神色焦急、微微喘着粗气朝他们这儿跑来,守门太监的眼睛不禁瞪大了,寻思着他们哥俩还没收到皇上回宫的消息呢,皇上怎么就跑来慈宁宫了呢?
哥儿俩来不及细想,双腿一曲就跪倒在了地上,嘴里“奴才给皇上请安”几个字还没有喊完,就感受到康熙宛如一阵风似的,从他们身边掠过,抬手掀开厚实的棉门帘就跨过门槛冲了进去。
回过神来的俩太监不由面面相觑,正打算从地上起身呢就又瞅见皇太后、皇贵妃和皇太子也气喘吁吁、风风火火地跑过来了。
两个太监只好又将头往下埋了埋,两双用银丝线绣着繁复花纹、做工精致的金黄色虎头靴在他们眼前一晃而过,紧跟着衣角翻飞间门几位风尘仆仆赶回紫禁城的矜贵主子们就看不着影子了。
皇太后几人一跑进大厅,入眼没能瞧见康熙的身影,反而扑鼻就闻到了浓浓的苦药汤子味儿,琪琪格忍不住心一颤,忙抬脚往内室边快步走着,边出声喊道:
“皇额娘!”
胤礽担忧他皇玛嬷一个不小心也摔倒了,也顾不上多瞅这厅内的宫人们,赶紧用手牢牢搀扶着琪琪格的胳膊,祖孙俩相携着往太皇太后的卧室急步走去。
跟在他俩身后的皇贵妃,则抱紧怀里的双胞胎快速扫视了一圈大厅里的景象。
看见站在软榻边、红漆大柱子旁的宫女们瞧见他们几个后,眼中虽有惊讶,但却没有多深的恐惧,心中就有数了。
想来太皇太后的伤势没有他们在御驾上时料想的那般严重,远远没有到油尽灯枯的时候。
至于皇上、皇太后和胤礽都是关心则乱,因为满心满眼都念着太皇太后呢,因此压根儿就分不出来一点额外的眼光来关注旁的。
知道情况没那么遭的晴嫣忙在心中长舒了口气,平复了一下稍许混乱的呼吸,脸上挂着忧色,跟着太子和太后的脚步进入了内室里。
“乌库玛嬷!”
胤礽搀扶着琪琪格绕过一面色泽绿油油的翡翠屏风后,就瞅见太皇太后正倚靠在红木架子床的床头上,而他们汗阿玛则侧身坐在床边,大口喘着粗气,并用袖子擦拭着额头上渗出来的汗珠。
瞧见太皇太后神智清醒的模样,祖孙俩心下一安,赶忙往床边走。
站在床尾处的苏麻喇姑和桂嬷嬷循声往屏风处看,就瞅见皇太后
、皇太子、皇贵妃和十三、十四阿哥前后脚跟着进来了,俩人忙俯了俯身退到了内室中央的紫檀木圆桌边,将床侧的位置空了出来。
“皇额娘,快让我瞧瞧您的膝盖儿。”
琪琪格一踩上脚踏就忙探着脖子往床内侧看,神色焦灼地询问道。
靠在床头上的太皇太后瞧见既是她侄孙女又是她儿媳妇的琪琪格慌乱担忧的模样,心里热乎乎的。
看着自己不开口,琪琪格都打算弯腰动手掀她盖在身上的锦被了。
太皇太后无奈只好先一步将锦被掀开一个角,下一瞬几个人就清楚地看到太皇太后的右膝盖上已经被四块小竹夹板牢牢地固定住了,夹板外面还缠着厚厚几层白纱布,纱布很新隐隐还能看到里面黑乎乎的药膏,显然是刚更换过不久。
“哀家年纪大了,这有时候啊,血一下子供不到脑子里了,头晕很正常,而且宫人们也及时跑上来搀扶了,就是膝盖不小心磕了一下,无甚大碍,哀家还不觉得有什么呢,瞧瞧把你们几个吓得。”
太皇太后用手拍了拍床板,出声笑道。
听到太皇太后这话,康熙还没怎么着呢,被胤礽搀扶着的皇太后就绷不住了,抬起手摸了摸长着鱼尾纹的湿润眼角,没好气地出声埋怨道:
“‘还就膝盖不小心磕了一下!’您也不瞅瞅自己都多大的岁数了,都七十多岁了,浑身的骨头都脆了,这敢摔跤吗?”
“平日里我都劝您多少回了,不要一整天地坐在小佛堂里念那几本破佛经,可您就是不听我的话,如今看看这摔得,您即使想坐哪儿念经都坐不到圈椅上了吧!”
“常宁和隆僖俩人也是个憨的,这么大的事儿他们俩也胆敢瞒着我们这么久!”
爱之深,责之切。
琪琪格像是发射连珠炮似的,语句的内容又直又冲,但语气中包含着浓浓害怕和担忧却掩也掩盖不住。
康熙起身将他屁股下的位置腾给皇太后坐,自己与搂着双胞胎的皇贵妃、胤礽一块儿站在床边。
他也对自家这位性子倔强了一辈子听不进旁人劝的老太太,很是没有办法,如今听到自家皇额娘的话,恨不得琪琪格能够再多说点儿,好让太皇太后的性子别再这般执拗了。
他心里清楚,离宫第二日太皇太后就在慈宁宫摔了,车队那时候怕是才刚走出京城,倘若一个侍卫拍马去追,只需两、三个时辰他就能收到消息。
可这个消息竟然能够一瞒就瞒了快一个月,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到必然是自己皇玛嬷对外下了封口的消息。
想起在京郊接驾时常宁和隆僖两个人面红耳赤的羞愧模样,康熙心中虽然明白不能将这件事儿怪在俩蠢弟弟身上,但他还是忍不住迁怒。
一想到他住在驿站里时,常宁和隆僖给他传了十几封信,这俩蠢货竟然一句都不提皇玛嬷摔倒的事儿,康熙还是气得想要将他俩喊到面前,指着俩弟弟的鼻子,破口大骂。
倘若他事先知道这事儿了,纵使山西省飘着大雪,他也会让车队冒雪返程的!
怀里抱着双胞胎的晴嫣瞧着侧身坐在床边的皇太后嘴里虽然在一条一条数落着太皇太后不听劝的过往,但手上的动作又轻又小心翼翼地整理着搭在太皇太后身上的被角,心里也不禁感叹,皇太后和太皇太后这婆媳关系可真是处得像是亲生母女似的,但凡这婆媳二人关系疏远些,皇太后此刻语气中肯定就是满满的客气了。
头发花白的太皇太后也知道皇太后这是在心疼她膝盖儿上的伤势,瞧着一向心大、事情不往心里去的琪琪格这回被她气得手都直打哆嗦,难得心虚地不敢与她对视,视线瞟了一眼站在床边的康熙,看到孙子也是板着一张容长脸,细长凤目里满满都是对她隐瞒消息的不赞同,她又移到了自己最为宠爱的三个曾孙身上。
康熙和皇贵妃身为晚辈不敢像皇太后这样“训”老了不服老、恨不得日日夜夜将小佛堂当成卧室用的太皇太后,但胤礽和双胞胎看到太皇太后瞅向他们的视线后,这三个辈分更小的孩子就你一句我一句地大胆开口了。
“乌库玛嬷,孤觉得您以后应该严格限制待在小佛堂里念佛经的时间门,像您这样的岁数,一天在里面待上半个时辰足矣,其余时候您可以坐在前院里晒晒太阳,或者让畅音阁里的戏班子来慈宁宫里给您唱几段戏,悠闲地过日子就好了,这种事情真得不能再发生第二次了,实在是太吓人了,而且以后您身边一米之内都不能离开人,这样有事儿的话,宫人可以即使搀扶住您,免得出什么意外。”
胤礽双手背在身后,长长叹了口气,眉头微拧地看着太皇太后规劝道。
太皇太后闻言还没有出声说话,小十三就在皇贵妃怀里蹬了蹬两条悬空的小短腿儿,学着身旁太子哥哥的模样,严肃着一张肉嘟嘟的白嫩小圆脸,两只小短手在空气中边比划,边奶呼呼地道:
“车车,给,乌乌,坐。”
在他旁边的小十四也努力边吸溜着往外流的口水,边奶声奶气地补充道:
“对,车车,不,要,了。”
听懂双胞胎的意思是要将他们的双层婴儿车给太皇太后用,正在气头上的皇太后也维持不住黑脸了,“扑哧”一声就被逗笑了,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用手拍着大腿乐呵道:
“哎呀,十三、十四可真孝顺啊,等宫人将你们俩的婴儿车抱过来了,皇玛嬷就扶着你们乌库玛嬷的胳膊,将她抱进去,咱们就推着她去外面沿着宫道遛弯儿,你们俩说好不好啊?”
双胞胎这个年纪还没有明确的大、小观念。
在他们眼中看来,双层婴儿车他们坐进去空间门占不满,那么只要换个旁的人坐进去,肯定也是可以的。
看着皇太后的话音落下了,小哥俩还傻乎乎的点着毛茸茸的小脑袋答应,太皇太后也被逗笑了,快有一个月没看到俩小家伙了,太皇太后稀罕地伸出两条胳膊,用苍老的声音亲昵道:
“来,乌库玛嬷抱抱。”
康熙看到小儿子们将两位长辈都逗笑了,直接转过身子上手将双胞胎脚上穿着的虎头靴子给脱掉了,晴嫣看到太皇太后的右腿在床内侧,就俯下身子轻轻将怀里的俩小奶娃放在了床外侧。
小十四靠在乌库玛嬷的身上,活动了几下自己穿着小白袜子的胖脚丫,随后就探着小身子,一脸好奇地伸出小短手想要去摸摸太皇太后缠着绷带的右腿膝盖。
晴嫣看到小儿子不老实的小爪子,眼皮子一跳,忙眼疾手快地冲上前,一把将小儿子胖乎乎的右手握在右手心里,同时不着痕迹地在左手心里调动起了一丝异能覆盖在了太皇太后的伤腿上。
太皇太后瞬间门就感觉到原本又痛又麻的右膝盖变得暖融融的,好像轻快了不少,她也没有多想,以为是张太医的新膏药起效用了。
小胤祯被额娘给中途按住了,想去摸伤口摸不着,只好缩回小身子和十三哥哥盘着小短腿儿坐在一块儿,仰着小脑袋,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瞅着太皇太后软声询问道:
“乌乌,痛,不,痛,鸭?”
“不疼了,哀家抱着你们俩就哪哪都不疼了。”
小奶娃们几乎一天一个样子,此次巡幸五台山,康熙差不多出宫了整整一个月。
太皇太后看到出宫前嘴里还只会发出“嗯嗯嗯”、“嘤嘤嘤”音的小哥俩,眼下都会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了,想起福临小时候也是这般聪慧,不满周岁就会说话了,浑浊的老花眼中不禁冒出了一丝不明显的水光,用枯老满是皱纹的手摸着小哥俩光滑的小胖脸,和蔼可亲地道。
皇太后、皇太后和太子胤礽都以为老太太这是看到双胞胎小曾孙心里高兴,因此才会说出“腿不疼”这话,想想就知道了,膝盖骨儿都摔裂了,这一个月的时间门都没过完,怎么会不疼呢?
晴嫣则心里明白太皇太后说出这话倒也不全是安慰他们几个大人的,她的变异异能本就见效快,再者双胞胎身体内也是有异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