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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read2();/script晴嫣低头看到小太子的动作,猜想他应该是曾在现代时见过阿玛和大伯了,看来在那个世界,这俩人反倒真成为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了……
“噶布喇、索额图看来御史们参奏的没错,赫舍里家确实财富滔天,竟然能够处处使用这奢华玻璃做装饰。”康熙浅笑着把玩手中的茶盏,视线幽幽地转向索额图。
“皇上,奴才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索额图吆喝了一声,而后就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语音悲凄地喊道:“奴才明明是用着自家作坊烧制出来的玻璃,却被御史们联名参奏奢靡、敛财不正,您可一定要给奴才做主啊!”
晴嫣也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家阿玛这大喊窦娥冤的样子,她有些不忍直视地把脸扭到了一旁,实在是这老头子演的有些用力过度了呀,她看着都觉得有些辣眼睛。
康熙看着五大三粗的索额图,顶着一张老脸,偏偏做出来了一副满腹委屈的小媳妇儿样,就被狠狠地噎了一下。
他知道这老匹夫惯常是个厚脸皮的,但他着实没想到他竟然能够当着自家女儿和堂外孙的面,也能这么不要脸,不过抛开这些,他还是极快速地抓住了重点:“你再说一遍,这些平滑光整的玻璃都是在你们家自己的作坊里生产出来的?”
康熙有些难以置信地询问。
“皇上,奴才不是一个月前,就已经给您上奏了,您难道忘了吗?”索额图收起委屈的神色,有些不解地问道。
“什么意思?”康熙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看到皇上果然一副迷茫的样子,索额图也有点儿傻眼了,赶忙说道:“奴才不是有一次上折子给您说想要为小主制作一个带有玻璃全身镜子的衣橱当成生辰贺礼,所以私下里召集了一些官窑淘汰下来的琉璃匠人来尝试研究玻璃吗?”
听到索额图的话,康熙一顿,细细回想下,才在记忆中扒拉出来好像真有这回事儿。
不过当他初初看到索额图呈上来的奏折时,其实没有太在意。
毕竟官窑烧制琉璃的好手们都已经研究了这么多年,也未能制作出玻璃,他实在是想象不出来一个宫外临时组成的草台班子,能成多大的事,因此就没多关注这件事。
如果不是今早御史们在朝堂上联名参奏闹得举动有些大,也不会让他心生兴趣,想要亲自来赫舍里府看看。
果然事实证明,高手在民间,有些事情只有亲眼见到后才会知道所言非虚。
这样一来反倒衬的皇家匠人们好似是吃白饭的,想到这些,康熙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噶布喇则静静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这烧制玻璃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三弟一个人在操办,中间也曾失败了许多次,如果不是最后看到成品,他也是不敢相信,普普通通的黄沙竟然摇身一变能够成为透明漂亮的玻璃,身价一下子翻了好些倍。
在他看来这种几乎不可能的事情,竟然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就被三弟给做成了,这让他不得不佩服。
待整件事情捋顺后,康熙就让索额图起身了。
索额图才刚从地上站起来,就又听到康熙的询问:“你在大门外摆放玻璃镜子并且让小厮们给行人细心介绍,是想要以后对外售卖玻璃吗?”
晴嫣听到康熙的语气淡淡,有些不明白他说这句话究竟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想让玻璃以后成为专供皇家的奢侈品,不想让其流入民间吗?
索额图的视线微微上抬,看到高坐在上首的皇上只是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表情看不出喜怒,继而视线又朝下盯着自己的脚尖看,他倒是能隐隐约约猜出几分帝王心思。
如今市面上的玻璃售价高昂,而且这还是大清第一次生产出本土的玻璃来,这块饼子实在是太大了,单靠赫舍里一家是断断吃不下的,还会很容易遭人嫉恨,而且赫舍里家是太子母族,而非帝王母族,倘若真的达到了富可敌国的地步,只怕皇上也是不太愿意看到这一幕的吧?
想到这些,索额图忙上前一步,俯身拱手道:“皇上,奴才不敢欺瞒您,这玻璃的原材料其实十分低廉,用了大量的细黄沙,那些洋人竟然靠成本如此低的东西,在我们大清肆意敛财,奴才看到着实是心痛极了,因此奴才愿意代表赫舍里家族将玻璃方子献给皇家,如何处理,全凭皇上做主。”
“黄沙?你说的可真?”正在转动玉扳指的康熙手一顿,身子猛地前倾。
“是,千真万确。”
索额图边说边用手比划:“黄沙价格低,这制作工艺其实也不难,奴才简单估计了一下,像是一平米这般大的玻璃,成本才控制在四五十文左右,倘若能够量产,大部分老百姓也是多多少少能够用得起玻璃制品的。”
听到索额图这样说,康熙就有些坐不住了,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对他说道:“快带朕去玻璃作坊看看。”
他真的没能想到玻璃的花费竟然如此少。
“是,皇上请跟奴才来。”
“汗阿玛,保成也要去。”胤礽赶忙在晴嫣怀里举起小手说道。
“我也想去。”站在一旁的保清也积极地跟着说道,玻璃这般漂亮,他也想去看看这是怎么生产出来的。
“那里危险吗?”康熙忍不住皱着眉头询问。
“皇上放心,玻璃坊离府邸不远,而且安全性也有保障,只不过里面的温度有些高,怕是进去后会觉得热。”
“那就带路吧。”
热倒还能忍,儿子们去看看也好。
看到康熙点头了,晴嫣就站起来将胤礽交给了何柱儿。
待康熙等人走后,佟氏才和晴嫣一起去了未出嫁前的闺房。
母女俩坐在床上,佟氏看着快一年没见过面的女儿,话语还没开口,眼睛就红了。
“哎呀,额娘你这是咋啦啊?”晴嫣看着额娘的样子,心里也不太好受。
“唉,真是的,额娘没想到今日竟然能够看到你,这是高兴的,高兴的。”佟氏忙从怀中拿出手绢边擦眼泪边说道。
“额娘上午的时候还特意拉了长寿面,原本想着你在宫里吃不了,到时候我们几个人就代替你吃,没想到你竟然回来了,额娘这就去厨房中给你下面条吃。”
“额娘不用忙活了,让嬷嬷去煮也是一样的,女儿想多和你说说话。”晴嫣赶忙伸手拉住了想要起身的佟氏。
“长寿面怎么能让嬷嬷煮呢,一会儿就好了,额娘很快就回来。”佟氏将眼泪擦干,转身拍了拍女儿的手,而后就步子匆匆地迈出了房门。
晴嫣从床上站起来,环顾着自己的闺房,看到这里还是自己当初入宫前的样子,除了窗户换了,衣橱也换成带玻璃镜的了,其余一切都没有变,鼻子就忍不住阵阵发酸。
在她正抚摸着幼时额娘给她做的布老虎时,佟氏就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长寿面走了进来。
“快趁热吃吧。”佟氏将碗放在桌子上,转身对着女儿喊道。
晴嫣放下手中的布老虎,坐到圆凳上,看着白瓷青花碗中熟悉的长寿面,心里就暖烘烘的。
额娘厨艺一般,这长寿面也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膳食。
一小块白面被拉成了一根极长的细面条,待老母鸡汤煮沸后,就下面条,即将出锅之时给里面加一个鼓囊囊的荷包蛋,而后再随手添一把青菜,一碗虽然简单,但却包裹着浓浓母爱的长寿面就出锅了。
“小心烫嘴,可千万别咬断,吸溜着慢慢吃。”佟氏在一旁轻声提醒道。“嗯嗯。”
晴嫣低头用筷子夹起面条放在嘴里,慢慢嚼着,尽是熟悉的味道。
“额娘的嫣儿受苦了。”佟氏伸手抚摸着女儿的头发,一脸心疼地说道。
晴嫣听到额娘突如其来的关心,强忍住想要流眼泪的冲动,脖子往后仰,快速地将碗中的面条和汤汁用筷子拨到嘴里,而后拿起一旁的手绢擦了擦嘴,才笑着说道:“额娘说什么呢,女儿在宫中一切都好,太子乖巧可爱,吃穿也是上等的,妃位待遇也没人敢惹我,日子已经过得不错了。”
佟氏听到这报喜不报忧的话,心里更难受了。
当年孝康章皇后在先帝宫中过的苦日子,她是最清楚的,先后在宫里也不顺心,这天底下最难熬的就是皇上的后院了,那皇宫她每去一次就觉得一整天都不自在,更何况她女儿自小就是个顽皮的主儿,如今被困在里面才是最难受的。
知道当下谈起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佟氏只好又说起别的:“嫣儿你老实给额娘说,你的身体如今怎么样了啊?你可知那舒穆禄氏偷偷在暗地里做了什么毒事啊!”
晴嫣看着额娘又是气愤又是担忧的样子,赶忙伸出胳膊握着她的手,悄声说道:“额娘,女儿如今的身体已经大好了,什么毛病都没有,当初算计我的人是建宁大长公主,不过她如今已经死了,也算恩怨两消了,大伯娘也是被当成棋子了,她的绝子丹也未能下在女儿身上……”
佟氏听完女儿的话也愣住了,她未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而后她又气呼呼地将手抽了出来,身子也转到了一旁去:“虽然舒穆禄氏未曾对你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这也只是因为那宫人出于胆怯而晚了一步,不能说这结果未生效,就能否认掉那些她先前做的恶不存在了,你是额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无论如何都别想着我会原谅她。”
晴嫣看着额娘的样子,就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窝心:“额娘瞧您说的,我把这些说出来,也不是说让你和大伯娘和好关系啊,就是想把实情告诉你,别因为这件事情真把咱家给闹分裂了,这可就得不偿失了。”
“你放心,额娘心中有分寸,等晚上我就告诉你阿玛,他们男人间的事情我不掺和,但别妄想着能让我以后再恭恭敬敬地叫舒穆禄氏一声大嫂!”
“好好好,不叫,不叫。”晴嫣看着额娘已经半点儿伤感都没有了,气呼呼的样子还有些可爱,忙笑着点点头。
室内的气氛变得活泛了起来,佟氏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轻扯了一下女儿的袖子,脸色微微发红问道:“嫣儿,你是不是直到现在还没有侍寝啊?”
晴嫣:……
“额娘你怎么还关注这事情啊。”晴嫣虽然自认脸皮厚,但是和父母谈起这种事情,还是觉得十分不自在。
“你当额娘闲得慌啊。”
“如果不是你那好事的三舅母特意提起这个,我都不知道。”佟氏将碗筷移到一旁,有些气愤地说道。
“前几天额娘去首饰铺子逛时,凑巧在那里碰到了你三舅母,她特意把我拉到一旁说的,看到她那副嘴脸,我就生气。”
晴嫣听到自己的三舅母,也觉得一言难尽。
三舅母赫舍里氏和自己家属于远亲的关系。
当初玛法在世的时候,位高权重,她就不时地来家中看望玛法,待后来康熙登基,佟家一朝飞升,她自认自己是皇帝的舅母,就渐渐飘起来了。
那时额娘和阿玛都是庶出的,阿玛的官位也没有如今这么大,三舅母身为佟国维的嫡福晋,每次来到他们三房院子里都有一副莫名的优越感,额娘都快烦死她了。
后来康熙四年大选,堂姐被选为皇后,而大表姐则连皇宫都没能进去,三舅母就小心收敛了些,两年后待玛法去了,长房因为堂姐日益显赫了起来,她又拼命和大伯娘套关系。
近年来堂姐去了,三房渐渐起来了,她又和额娘的关系走得近了。
她所在的那支赫舍里氏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和自己家的关系远的都可以说是陌生人了,而且势力也单薄,三舅母就喜欢对外称呼两家的关系有多亲近,以此来抬高自己的娘家身价。
总之让她评价的话,自己这三舅母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势利眼。
因为这,她从小就懒得去佟家玩,和大表姐也玩不到一起,一言不和就与被三舅母娇惯的不像样子的表弟隆科多扭打到一起……
“那次过后,额娘就再也没去过那家首饰店,真是怕再碰到你那心比天高的三舅母,到时候还得耗费心力应付她。”
晴嫣安静地坐在旁边当个乖巧的好女儿,听着额娘叭叭叭叭的吐槽。
“对了,还有一件更恶心的事情,前几天额娘去京郊庄子上散心,意外碰到了隆科多,他和一个妖妖娆娆的女人青天白日的就抱在一起腻歪,看到我之后,还让那女人给我行礼叫姑母。”
“妖妖娆娆的女人?”晴嫣有些莫名地说道。
“可不是嘛!你都不知道那女人穿的不三不四的,还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我看见她就觉得不太舒服。”
“额娘你不会说的是李四儿吧?”被这一刺激,晴嫣突然想起来了那个在历史上臭名昭著的隆科多宠妾。
“不知道,我只听说隆科多前阵子抢了他岳父身边的一个爱妾,那女人八成就是。”
“隆科多娶亲了?我怎么不知道啊?”晴嫣惊讶地问道。
“我记得是去年年底吧,当时你还在昏迷着肯定是没听说过,他娶的是你三舅母的亲侄女,不过这关系实在是太远了,额娘也没有见过……”
听到额娘这样子说,晴嫣的眉头就越皱越紧,虽然说她也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历史上被做成人彘的姑娘,她只知道两个,一个是刘邦的戚夫人,另一个就是隆科多的原配了。
她如今才知道,这个被李四儿和隆科多生生折磨的没有人样的姑娘,竟然还是三舅母的亲侄女,想到这些,她对三舅母和三舅舅的感官就更不好了,她实在是不能想象,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这俩人难不成是眼瞎吗?看不到自己儿媳被折磨吗?
就算她们两家不是远亲,只要有些良知的人怕都不忍心看着一个好好的姑娘最后沦落到那种地步,倘若有机会的话,这个可怜姑娘能救还是得救的。
正在母女俩聊的热闹时,门外突然有嬷嬷来报:天色不早了,皇上准备回宫了。
晴嫣依依不舍地给家人告别,晚上躺在寝宫里就有些睡不着了,脑子中不断回想着白日发生的事情。
又过了几日,康熙突然在朝堂上宣布让工部选个合适的地址,建造一个大型的皇家玻璃厂来烧制售卖玻璃制品。
在百官尚且搞不明白皇上是何意时,紧跟着康熙就扔下了一连串更大的响雷。
“什么赫舍里家的作坊独立制作出了玻璃?”
“什么索相无偿进献了玻璃方子?”
“什么玻璃厂的收入到时候六成直接划入国库,三成划入帝王内库,一成则留给赫舍里家做奖励?”
众位大臣听得眼睛都发红了,这可是天底下独一份的买卖啊,皇家吃肉,唯独赫舍里家跟着喝了汤,这怎么能不让人嫉妒。
索额图和噶布喇也没想到皇上竟然会许给赫舍里家这么大的利润。
但很快两个人就反应过来了,皇上的帝王心术使用的还真是炉火纯青啊。
皇上看在赫舍里家是太子母族的份上许给他们家这么大的好处,但这好处就像一块大肥肉一样,哪家看了不眼馋?
怕是自此后其他的官员对赫舍里一族都是羡慕、嫉妒、恨了,这也相当于把他们这一族直接变成只效忠皇室的孤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