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到枕头底下,缓缓摸出了一封信。
一封她四个钟头前已经看过一遍的信。
将信握在手中许久,她才终于又取出打开信封,展开了里面的信纸。
这封信,她之前已经花了半小时读过一次,可是这封信到底写了什么,她并不清楚。
她将里面的每个字、每句话都读过一遍,却丝毫不曾过脑,不曾去想这封信到底表达了什么。
可是这一个早上,却总有零星的字句飘过她一片空白的脑袋,她不愿意去想,她给自己找了很多事做,可是却时时被精准击中。
到此刻,她靠在床头的位置,抱着自己的双腿,才终于又一次将这封信看了下去。
这一次,她看得很认真。
可是看到萧冉相关字眼时,她脑子还是下意识地空白,哪怕看完整句话,也不知道那句话到底说了什么。
然而这一次,她没有让自己略过。
发现自己脑海中一片空白,她就反复回读,一字一句,直到清晰领会到那句话的完整意思,才又继续往下读。
直到看到他说自己“罪大恶极”,她怔了好一会儿,待回过神来,才又继续往下读。
从这里开始,她将整封信通读到了最后。
他写的每一个阶段、每一件事,都是她亲身经历过的,可是看到他说自己“愚蠢”,说自己“不堪”,看到他把所有的问题归咎到自己身上,她控制不住地又恍惚了起来。
这场游戏,明明是她先开始的。
明明是她让他一步步走进自己的人生,却又硬生生将他推离出去。
而他错在哪里呢?
大概就是错在,他不该来她的学校做那一场演讲吧……
……
事实上,傅城予那一次的演讲,提前一周多的时间,校园里就有了宣传。
桐大一向有这样的传统,会邀请各个领域出类拔萃的校友返校演讲,这样的演讲每个月至少都有一个。
可是那张演讲海报实在做得不怎么起眼,演讲的经济类话题也实在不是多数人感兴趣的范畴,而“傅城予”三个字,在大学校园里也属实低调了一些。
她虽然在宣传栏上一眼看到了他的名字,却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那时候的她和傅城予,不过就是偶尔会处于同一屋檐下,却几乎连独处交流的时间都没有。
仅仅是认识罢了。
如果不是她那天走出图书馆时恰巧遇到一个经济学院的师姐,如果不是那个师姐兴致勃勃地拉她一起去看一场据说很精彩的演讲,那她也不会见到那样的傅城予。
在她面前,他从来都是温润平和,彬彬有礼的;可是原来他也可以巧舌如簧,可以幽默风趣,可以在某个时刻……光芒万丈。
她对经济学的东西明明一无所知,却在那天一次又一次地为台上的男人鼓起了掌。
而在他看到她的那一刻,在他冲她微微一笑的那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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