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监的床是单独的,分上下铺,一个监舍住16个人。
住的位置都是号长安排,本来何树住的是下铺,但锋哥来了之后,他就搬到了上铺,让了位置出来给锋哥。
每天睡在大哥的头上,这让何树很有压力,夜里都不敢翻身。
让锋哥注意到何树的起因,是因为何树的被子叠的最好,最整齐。
内务每天都有狱警来检查,如果叠得不好,不合格,会被单独叫去训练。
锋哥显然不是很会叠被,也没有耐心去学,于是就叫何树每天早起后帮他叠被。
何树自然不敢说不行,这个技能,还是当初大学军训时被练出来的。
整个监舍里,他的被子叠的是最好的。
就这样,何树莫名其妙的就成了锋哥的人,一个专门帮大哥叠被子的小弟。
锋哥夸了何树几次,发零食的时候也会偶尔像逗狗一样,嘴巴咗两声,然后扔给何树一根火腿肠。
何树只是闷头捡起来,道谢,然后扒皮,吃进肚子。
他吃进肚子里的不止是火腿肠,还有从一进来就早已丢掉的尊严。
其实,干爸赵奇水也这样逗过他,但那时候的何树从来不会有这样的感觉。
所以,火腿肠跟火腿肠的味道不一样,人跟人也不一样,不同的场合,心境也变得不一样了。
在这样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只有活下去,吃饱,才能有其他的可能。
什么面子,自由,尊严,都不如一顿饱饭,一夜好觉来得实在...
有了叠被子的事,后面就停不下来了。
慢慢的,锋哥的衣服,包括内裤都让何树洗,晚饭后,睡觉前的那一点自由时间,锋哥就让何树给他按摩。
何树把锋哥伺候的很舒服,从锋哥那里得到的物资也越来越多,他们之间更像是雇佣关系。
连带着,号长对他也好了起来。
吃饭的时候,何树可以跟在锋哥后面打饭,锋哥自己花钱买的小灶,何树也能跟着吃几口。
上厕所的时候,何树也不用排在最后面,可以先上。
渐渐的,何树明白了抱大腿找依靠的好处,在这样的地方,他想站住脚,就必须得有一个依靠。
被一个人欺负还是被一群人欺负,这个选择很容易。
何树硬生生的把自己培养成了一个狗腿子,锋哥的狗腿子。
就这样,他在新人监的日子越来越好过,以至于一个月的时间似乎没怎么熬就过去了。
在某天早上,何树要调去老犯监区的时候,锋哥竟然还有些舍不得,只是他还要在这里待上最少两个月。
而且以后会被分到同一个监舍的几率几乎没有。
像锋哥这样的人,甚至不会长时间待在一个监狱,可能搁两年就给他换监狱了。
“我记住你了,以后你出狱了,如果在外面混得不好,就上姐岛镇提我的名字,肯定有你一口饭吃。”
“谢谢锋哥。”
何树扯了扯嘴角,带着自己的生活用品跟着狱警换地方。
在监狱里,就不叫管教了,也不叫干部了,而是一律称呼为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