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军给王金宝倒了一杯酒，“王叔，您这愁眉苦脸是怎么啦？”

“唉”，王金宝长叹了一口气，“还不是厂子里的事情，搞得心里乱得很哩。”

毛纺厂暗地里弄出一个承包经营的事情来，这是绝大多数人都不理解的，包给个人，那不就成了私人企业了吗？那么这些年这些人努力奋斗究竟是为了啥？

对这种承包经营，张军是了解，眼下还只是一个毛纺厂，后面还会有更多的企业加入这个行列，全国各地都一样，只不南淮在这件事情上先走了一步而已。

而后，随着形势的发展，有很多企业就会真正的变成私人企业，这里面的具体运作过程可以当做玄学来看待。反正不管怎么说，华夏大地上一夜之间就会出现许许多多的私营企业主，这是形势，不是一两个人能抵抗的。

“王叔，我估摸着省里也没有太好的法子了，这才搞了这么一个试点，你们得想开一些，尤其是您，如果哪一天觉得在那里实在不舒服了，到我这里来吧。”

对张军的诚心劝解，王金宝还是很感动的，但他这个人向来是有些傲气的，“你小看王叔了吧？再怎么着我也是全民所有制的身份，我还真得跟他们耗一下，看看厂子最后到底会变成个啥怪物。”

王金宝确实也是这么想的，国企改革从去年就有人提出来了，但很多地方都是以政企分开，优化管理模式为核心去做的，唯独南淮毛纺厂，这第一步就跨到了所有人的前面，是对是错，其实很多人都想看看结果。

张军想的跟别人又有些不同，他不仅仅是想看一个结果，事实上，对毛纺厂最后的结局他是最了解的，所以，在有可能的情况下，他想保下三年后的毛纺厂，这三年，或者说至少现在他是不能插手的。

严格来说，他现在的三个企业都缺少法理的依据，虽然地方政府给他开了绿灯，允许了这种股份制的出现，但如果有人真的较真的话，他还真拿不出理直气壮的东西来。

所以，自身还有问题的情况下，他不敢作太大的动作。

在王金宝喝了一口酒之后，张军说道：“王叔，你们担心的不是没有道理，将来的毛纺厂会变成什么，是很难说的事情，我更关心六千职工的命运，所以，想要拜托您一件事情……”

……

跟王金宝两人干掉了两瓶汾酒，张军的脚步都有些散乱了，这是重生以来少有的现象，今天两人谈论着毛纺厂的前途问题时，勾起了张军前世的记忆，很多事情都像放电影一般的扑面面来，不知不觉中酒喝得就有些多了。

他没敢走正门，怕自己这状态被父亲看到，免不了又是一顿骂。

等他磨磨蹭蹭的到了院子里时，已是晚上八点多了，在天井里转了一圈，发现右侧厢房没灯光，有些疑惑，早田惠子去苏市了，韩小倩应该还在的呀？

左侧古丽芳的房间里倒是亮着灯的，那丫头晚上一般情况下都是整理这家企业报上来的每日汇总，到早上的时候拿给张军看。

转了一圈，头有些晕，也顾不上韩小倩去了哪里这个问题了，上了北侧正房的台阶，打算回房睡觉了。

楚凌微的房间里，进门的玄关处朝里摆放了一个近一米六的穿衣镜，卓越正对着镜子试衣服，是一种极为轻薄柔软的睡裙，是她从香港带回来的。

她想穿着给楚凌微看看效果，便带着衣服到这里来，换上之后，跟正卫生间内洗澡的楚凌微说到：“凌微姐姐，你看我要是这么穿，你男人看到的话，会不会鼻子流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