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春和脸色不由一红,冲萱草微微抬了抬下巴。
萱草立刻会意,大声说道:“她是摄政王没过门的王妃!你们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王爷把未婚妻看得眼珠子似的,王爷舍得谁死,也舍不得顾娘子少一根头发丝。”
说罢,把王府的令牌一亮,“看清楚喽,莫说我没有提醒你们,恶意散布谣言,是要问罪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堵人庙门口生事。”
人们小声议论着,但没有人愿意挪动脚步。
顾春和缓缓走下石阶,人们不由自主向两旁分开,他们望过来的眼神,充满戒备、怀疑、审视,还有一点点的艳羡。
纷纷杂杂的目光落在身上,任凭谁也不会好受。
看着一张张形色各异的面孔,顾春和心中的酸涩越来越重,声音也有了浓重的鼻音。
“诸位乡亲,自打王爷来到这里,赈济的粮食可曾少发一粒?可曾强迫你们劳役?他带着边防军,日夜不停开渠泄洪,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为的就是保住你们所有人的命!这样的王爷,怎么会暗地里炸堤泄洪?”
顾春和深深叹息一声,“大家不愿意回家,我也不能勉强你们。现在我就下山,去滦州县城,请大家睁大眼睛好好看着,王爷到底会不会炸堤。”
说罢,她带着萱草和王府的侍卫,头也不回踏上下山的路。
见她如此坚决,便有人动摇了,“要不……咱们也回去?走得太急了,家里好多东西都没收拾,门锁好没锁好的,要是让人顺走两件,可亏大发了。”
旁边的人点头附和,“跟着她,既然是王妃,那她呆的地方肯定最安全。”
一传十,十传百,于是乎,等顾春和回到镇子时,身后已经遥遥跟着一群人了。
时间已过酉时,滦州城方向没有任何异常。
顾春和轻轻吁口气,提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
她直接找到镇上主事的通判,还不错,这人没挪窝。
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顾春和请他出去安抚下百姓,“街面上人心惶惶的,到处都是拖家带口逃难的人,太容易出乱子了。”
通判不认得她,但一眼认出了她戴着的手链——因这条手链,石员外几乎掏空了家底儿,才算平息了摄政王的怒火。
再看萱草手中的王府令牌,还有旁边站着的护卫,一个个充满剽悍之气,和摄政王的亲兵明显是一个路子!
将来这位就算不是六宫之主,也是圣眷优渥的宠妃!
通判是个人精,立马带着手下的官吏,毕恭毕敬跟着顾春和来到衙门口。
顾春和对跟过来的老百姓说:“大伙瞧瞧,办差的一个都没有跑,你们还不信?我看啊,你们就是瞎折腾,不要听风就是雨的,快回家去吧。”
那些人看了,先前的担心疑虑已是去了大半,是啊,当官的都不跑,说明肯定没问题啊!
通判腆着脸微笑,心道炸堤流言传得满天飞,我们也想跑啊,可王爷不动,哪个敢动?
却见顾春和命人送上纸笔,言语温和说道:“你们几个不为谣言所动,实乃尽忠职守的好官,等我见了王爷,一定会把你们的事迹告诉他。
枕边风的厉害谁不知道?
他们顿时兴奋得满脸通红,互相交换下热烈的目光,争先恐后地报出自家名号,有心急的,不等书吏动笔,自己就先拿笔写上了。
顾春和仔细收好名单,因笑道:“镇上有些很不好的流言……”
“姑娘放心,下官定会查个水落石出!”通判满脸愤然,“王爷一心为公,两袖清风,竟有脏心烂肺的给王爷泼脏水,是可忍,孰不可忍!”
“有劳大人了。”顾春和低头福了福身子。
通判忙不迭还礼,正琢磨着如何让自家夫人和她搭上关系,却听她说要去滦州城,当即惊得下巴快掉地上了。
王爷炸堤绝对是子虚乌有之事,然而堰塞湖溃堤的风险一直都在,不然王爷也不会疏散周边的民众了。
这个时候她竟要去滦州,为了辟谣么?通判目光复杂地看了顾春和一眼,少了几分谄媚,多了几分钦佩。
顾春和一行逆着人群的方向不疾不徐走着,街面上依旧有人呼朋唤友慌着往外跑,但驻足观望的人越来越多。
慌乱的情绪容易传染给他人,同样的,冷静也是。
“顾娘子!”有人热情地和她打招呼,他们是滦州地动的幸存者。
“干什么去啊?”顾春和笑着问。
那几人一提手里的大包小包,乐得合不拢嘴,“今儿可让我捡着便宜了,也不知道那些人抽哪门子风,大铺子小铺子统统大甩卖,就跟不要钱似的,还没几个人买,哈哈,瞧这么多东西,还不到一贯钱呢!”
说着,硬是把一包果子塞到她手里。
笑声扩散开来,于是停下脚步的人越来越多,不知不觉中,人们似乎没那么恐慌了,街面上“炸堤”的声音也逐渐听不到了。
因拿着王府令牌,顾春和等人很顺利进了滦州城,此时西天变得灰暗,黄昏携着凉风飒然而至,还未看见堰塞湖的影子,远远就听到了轰隆隆的水声。
就像从天而降的瀑布,声音大得不正常。
作者有话说:
【小喇叭开始广播啦:最近有个很重要的考试,更新不稳定(隔日更或者三天更),21号左右恢复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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