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柴元娘进宫的传言闹得沸沸扬扬的,原来有人故意生事。
顾春和想了想,说:“还是要看柴家的动向,保不齐有人挑拨官家和柴家互斗,他们好渔翁得利。比如北辽,只怕第一个盼着大周乱起来呢!”
“就是这个理儿。”兰妈妈赞许地点点头,“顾丫头越发长进了,外头那些个流言不必理会,你若因此和官家闹别扭,才是给了别人反对立你为后的理由。”
顾春和脸皮微微一烫,只抿嘴笑着不说话。
春燕性急,一秃噜嘴就把田氏的打算说了出来,“国公夫人还劝姑娘搬到国公府住,是官家的意思吗?”
许清怔了怔,“没听说。”顿了顿,忽恍然大悟地“哦”了声,“蔡伯玉文不成武不就,脑瓜子也糊里糊涂的,官家很瞧不上眼,想把他世子的爵位给撸了,或者降等袭爵。国公夫人肯定慌啊,许是想让你帮着说说情。”
顾春和不由失笑,看来谢景明比她更记仇。不过说情是不可能说情的,就装着不知道好了,田氏也不敢闹到她跟前来。
说说笑笑一阵,因见兰妈妈精神有些不济,顾春和便起身告辞了。
安然送她,路上笑嗔道:“许清真是火上头了,朝政大事,就这样口无遮拦地往外说,也不怕官家责怪他。”
顾春和心头微微一动。
许清是谢景明身边的第一心腹,爱说话,却不会乱说话,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他把谢景明的谋划和顾虑全盘托出,肯定经过了同意。
若不是安然这一嘴,她一时还想不到这里。
心底最后的那点子不安也没了,顾春和浅浅笑着,对安然更多了几分亲近,因悄声问她:“你往后有何打算?”
照规矩,安然这样掌管潜邸府务的大丫鬟,是要入宫做掌事女史,或者伴驾的嫔妃,但顾春和看她,并没有入宫的意愿。
安然耸耸肩,“先伺候好兰妈妈再说吧,我是想在宫外逍遥自在地过日子,不过还要听官家的意思。”
许清不知打哪儿冒出来,嬉皮笑脸道:“我给你求一个‘夫人’的诰命可好?你在宫外头,想怎么乐呵都成。”
“呸,去你的!”安然啐了他口,小脚顿地,一拧身跑了。
看此情景,顾春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莞尔一笑,心里已有了主意。
太阳沉沉坠入西天,暮色苍茫,归鸦翩翩,千家万户的炊烟随风四散,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种虚无缥缈的气氛中。
一队秋鸿向南缓缓飞着,柴元娘立在院子正中央,盯着天空怔怔发呆。
院子里摆着十数口大大小小的箱子。
嘎吱一声,柴桂鬼鬼祟祟推开门进来,见状大吃一惊,“妹妹,你要走?”
柴元娘缓缓收回目光,“不走等着自取其辱?”
柴桂急着直搓手,“就这样灰溜溜滚回渝中,柴家的脸面还要不要?别说脸面,只怕性命都保不住。你听说没有,他其实是庆平帝和先李太妃的私生子,单凭这一条,就是得位不正!”
柴元娘奇怪地看他一眼,“事到如今,你还想拉他下马?不可能的,那几个皇子王爷都不成器,根本敌不过谢景明。”
“为什么要拥立别人,柴家坐不得?”柴桂阴森森一笑,“大周的江山本就是我柴家和他谢家一起打下来的,说好了两姓友好,世代联姻,是他谢家背信弃义在先,就休怪我们不守为臣之道了。”
柴元娘沉默片刻,问他打算怎么办。
“和北辽联手,给他来个里应外合,我就不信搞不垮姓谢的!”
“引贼入关,这是叛国,莫说日后千夫所指,万民唾骂,祖父第一个就不会答应。”
柴桂冷冷笑道:“看看谢庶人的下场,你们还没清醒?他拒绝与北辽合作,是每当卖国贼,可他现在的名声就好么?还不是一样被人耻笑谩骂!只要夺得大位,天子说什么就是什么,谁敢有二话,杀之便可。”
柴元娘沉吟半晌,忽道:“近日京城种种流言,是不是你散布出去的,好激谢景明对付柴家,逼祖父不得不与北辽联手?”
柴桂没有否认,硬拉着妹妹坐在书案前,铺好信笺,“你写,我亲自送到渝中去,成不成,端看祖父如何决断。”
“可你投靠北辽,早已违背家规……”
“无妨,便是打死我也认了,死在渝中故土,总好过被谢景明杀了强。”
柴元娘闭了闭眼睛,不知为何,眼前出现的是谢景明的脸,嘴角微翘,笑意冰冷,看向自己的目光永远都不含温度。
一次,哪怕只有一次也好,她想让这个男人,跪在自己面前。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2700:06:56~2022-06-2821:52: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真酒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