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文大妞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认识似地上上下下打量谢奕,“你也太能瞒了!我的天,你真是不声不响干大事啊。这人是谁,我认不认识?”
谢奕冷哼一声,啪,手中的扇子轻轻落在文大妞头上。
“诶诶,头发都被你弄乱了。”文大妞护着脑袋往后躲,嘟嘟囔囔,“不愿说就不说呗,敲人算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哼,都是小时候被你敲得太多,都把我敲傻了,搞得我娘天天骂我笨。”
“的确笨得可以。”谢奕抛下一句,转身走了。
“又埋汰我,一天不贬低我这一天就过不去是吧。”文大妞皱皱鼻子,她把碎发抿到耳后,一边往回走,一边暗暗想如何安慰韩霏霏。
构思了一路,然而见到韩霏霏时,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韩霏霏眼中的光一点点转淡,勉强笑了笑,“我就知道,不成的。”
“都怪我多事,对不起。”
“千万别这样说,如此,倒省去我许多烦恼。那个……你没说是我吧?”
“没有,我还没展开正题呢,他就把我堵回来了。”
“殿下是怎么说的?”
这回文大妞多了个心眼,没敢告诉她实话,“他说先办好差事,其他的,都往后放。”
韩霏霏轻轻吁口气,不知为何,心里头没刚才那么难受了。
“诶,兰时呢?”文大妞东张西望,“怎的看不见她?”
韩霏霏这才惊觉,兰时公主竟然不见了!
当即吓出一身冷汗,带着哭腔说:“刚才还在这儿呀,我让她跟着我,抓紧我,怎么一转眼就跑了?”
文大妞强迫自己冷静,“她跟你说过去哪儿没有?”
“没有啊。”韩霏霏只是摇头,忽想起一事,“她说她想去看焰火。”
文大妞撒腿就跑,“我去放焰火的水边找,你赶紧通知殿下他们!”
韩霏霏已是欲哭无泪。
砰,砰砰,随着一声接一声闷雷般的声响,五彩斑斓的焰火绽放在深蓝色的夜空中,映得水面五彩斑斓,照亮了人们喜气洋洋张嘴惊呼的笑脸。
兰时蹲在栈桥前的石墩子上,双手支颐,仰着小脸看得不亦乐乎。
西湖水域宽广,面环山,和京城汴河大不相同,一样的焰火,不一样的风景。
怪不得父皇总想带母后到处走走,大周河山华美壮丽,不出来看看,简直对不起老天爷的馈赠!
焰火放完了,兰时从石墩子上跳下来,拍拍手,从小挎包里翻出一支鸣镝,准备找哥哥们来。
不妨被一个男人抓住了胳膊,“乖囡囡,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叫为父好找!”
不由分说,拽着她就往旁边的马车走。
难不成真叫哥说中,遇到拐子了?
兰时也不慌,笑嘻嘻说:“冒充我爹,是要株连九族,全家抄斩的。”
拐子哈哈一乐,只当她说大话唬人,并不放在心上。
看女娃娃穿戴不俗,家中必有点底子,那眉眼比画上的观音童子还好看,不用猜,长大了定是个不得了的美人儿。
这还不得卖出个天价来!
一想到日后吃香的喝辣的,众多女郎围着伺候着,拐子美得鼻子冒泡。
有路人投过来疑惑的目光,拐子眼睛一斜,粗声粗气骂道:“看什么看?没见过老子管教孩子?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那人脖子一缩,因见女娃娃不哭不闹,只是忽闪着两只大眼睛四处张望,便也不再言语。
“你爹就是我,我就是你爹,别叫别喊别闹腾,乖乖听话,爹给你买糖吃。要是不听话,哼哼,爹的鞭子可不是吃素的。”拐子一掀衣摆,露出别在腰间门的鞭子。
兰时犹豫了下,还是很认真地劝他停手,“你触犯律法了,赶紧去官府自首交代清楚,如果孩子能找回来,或许能减轻点罪罚。”
拐子已然不耐烦,抬手就要来一下,“小屁孩,你爹用得着你教训?”
“你敢!”忽一声暴喝,文大妞一头冲过来,肩膀一顶,就把拐子撞了个趔趄。
拐子蹬蹬后退几步站定,一看又来了个花容月貌的辣妹子,登时喜得眉飞色舞,一拍大腿叫道:“哎呦我的亲妹子,快跟哥回家。喂,兄弟们赶紧下车搭把手。”
两个壮汉跳下马车,
兰时又是叹气,又是摇头,默默指了指他身后。
“快,快,别让他跑喽!”伴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巡街的衙役手持刀棍,呼啦啦堵住几人的去路。
拐子下巴都快掉地上了,老天,这群人咋说到就到,可不符合他们一贯的作风呀!
再看那女娃娃,从始至终都气定神闲,富贵人家的孩子他也拐过几个,无一不是哭闹挣扎,非得药晕了才消停。
这孩子,反应过于平静了,不是说机智早熟的那类小孩儿,倒像笃定他不会得逞似的。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拐子的心头:莫非,他真惹上不能惹的大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