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芳洲这人虽傲慢,偏又是一个极为重规矩之人,她对同辈人百无禁忌,于长者却很是尊重,不会逾越半分。
这也是她和沈天昭最大的不同。
纪凌摸了摸鼻子,余光瞥到她腰腹处隐隐有殷红浸出,心下更是着急。
“可是再如何你也不能放任着自己的伤势不管啊,这可不是普通的伤。你这伤口可是被上古昆仑凤所伤,要是再拖延下去伤到根骨,伤到灵脉怎么办?这样师姐你的道和仙途可就都毁于一旦了啊!”
昆仑凤?!
捕捉到关键词,白茶瞳孔一缩。
所以她这伤竟然不是被什么妖兽魔兽所伤,竟然是被灵兽,还是昆仑凤。
现在这个时候凤山仍在,昆仑凤也还没灭族,然而即使如此他们的数量也不多,全族上下也不过十来人。
而白茶又是和谢九思一起进入的剑中幻境,她想到这里眼皮挑了挑,一个猜测冒了出来。
难不成卫芳洲是被谢沉所伤?
不应该啊,谢沉不是对卫芳洲一见钟情,死缠烂打吗?别说伤她了,连她一根手指估计都舍不得碰。
应该是他的族人之类的,应该不是他。
白茶刚这么想着,下一秒纪凌说道。
“师姐,要不你直接去死生域找那只凤凰吧。这火毒是他下的,他肯定知道如何解。”
她摩挲了下下巴,觉着这方法可行。
“唔,虽然这昆仑凤性子刚烈,不过师姐的剑气连苍龙都可斩,他要是不给你解毒你多给他来几剑就成了。只要疼得受不了了,他肯定会服软的。”
?!死生域!
那可是剑宗用来惩戒重罪弟子或邪祟妖魔的地方,里面的水都是死水,全是魔气,而水泽之上又是无尽的剑气。
受刑者在中间受着两股气息压制,折磨,不死也半死不活了。
白茶想不到卫芳洲和这昆仑凤有什么冤什么仇,竟然把人关在那种地方。
即使他可能不是谢九思,可他也是青年的族人,她既然知道了定然不能视而不见。
至少得搞清楚来龙去脉。
得知了这么一个重磅消息后,白茶作别了纪凌之后,立刻御剑径直往死生域那里去了。
死生结界外镇守的弟子看到她来了并不意外,大约是知道她因何而来,二话不说就打开了结界让她进去了。
白茶全程冷着一张脸,实则心下慌得一批
尤其是在进入其中,看到四周昏暗森然,感知到环境威压逼仄的时候,太阳穴突突地跳。
昆仑凤属性为火,这样潮湿的地方于他们来说,就算不让死水淹没,剑气落下,对他们来说多待一秒都是酷刑。
卫芳洲啊卫芳洲,你这是凑麻呀。
这马上都是一家人了,怎么还把亲家往死里整啊?
要是人到时候有个三长两短,我之后碰到师兄了我该怎么解释?
白茶越想越头疼,连什么时候走到水门都没反应过来。
她看着眼前的水幕,后面隐约能看到一个人影的轮廓,看上去应该是个青年。
白茶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管理好自己的面部表情,一切准备无误后。
指尖一动,将灵力渡进了水泽。
一石激起千层浪般,如镜的水幕突然剧烈晃动了起来,紧接着“啪”的一声,死水骤然跌落在了地面,融入在了水域之中。
她以灵力附在脚下,悬浮于死水之上走了进去。
里面昏暗无光,一派森然。
不过如今的白茶修为高深,五感敏锐,周遭于她来说一览无遗。
“哐当”,有铁链相撞的声音响起。
白茶猛地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红衣青年手脚捆绑,束缚在了水牢之中。苍白憔悴,呼吸孱弱,下一秒就要绝了气息一般。
他的皮肤白皙如玉,如瀑的长发倾泻,混着血珠隐没在了混浊的死水,沉寂森冷。
红衣雪肤,唇红齿白。
如同千山暮雪里的一抹殷红似火般,漂亮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目睹了这一幕的白茶愕然站在了原地。
让她惊讶的不是青年无双的容貌,而是对方有着一张和谢九思一模一样的脸。
竟然真的是谢沉,不对,准确来说是代替了谢沉的谢九思。
白茶顾不上其他,瞬身过去想要帮青年从枷锁之中脱离。
结果她刚靠近,他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璨若星辰的金眸,漂亮得好似日升月落都在这双眼眸之中。
“师……”
她刚说了一个字,青年手腕一动,将铁链从水中引出,重重朝着白茶攻击而去!
白茶心下一惊,慌忙引剑砍了过去。
剑与铁索的声音刺耳尖锐,细碎的火星溅落。对方不给她一点反应的时间,将另一条铁索缠绕在了她的手腕。
然后用力一拽,她整个人被带到了半空。
青年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把灵剑,直直朝着她胸口刺去。
?!淦,说好的一见钟情呢!
怎么变成相爱相杀了!
先前时候顾忌着会伤到谢九思,白茶只躲没攻击,如今生死关头,她也顾不得其他了。
她侧身避开那一剑,在他还要攻击的时候将缠绕着手腕的铁索攥在手中。
也用力一拽,把谢九思拽到了她的面前。
那么近的距离,他又被束缚住,白茶只一剑就能将他诛杀。
谢九思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见躲不掉。
沉着脸调动着周身灵力,想要自爆和白茶同归于尽。
白茶感知到了什么连忙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断了他的灵力,没了灵力的支撑,青年如断掉羽翼的鸟儿一般径直往死水之下坠落。
凤凰属火,浴火重生。
死水对他们来说如蚀骨锥心般疼。
然而预想之中被死水侵蚀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一只白皙纤长的手环住了他的腰。
谢九思惊愕地看了过去,那双金眸里映照着的少女的神情莫名无措慌乱。
“你……”
话还没说完,前一秒还抱着他的人像是碰到了什么烫手山芋一般,连忙松开了手。
“噗通”一声,谢九思猝不及防地掉入了水里。
白茶于心不忍的同时,更多的是心有余悸。
好险好险,差点崩人设了。
不过……
她想到了什么,眼眸微动,咽了咽口水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手。
上面残留着的余温依旧清晰。
白茶手指动了下。
虚空握住,又慢慢松开,像是在回味什么。
师兄的腰好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