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长安,也没有及时回江府。
而是等到江府和沈家退婚的消息传了出来,朝得满天飞了,同时槐明造的谣言,也开始在长安蔓延开后,江晖成才回到了江府。
不过大半个月的功夫,江家已经置于了漩涡之,原本众人指向沈家四姑娘的矛头,都统统地转到了江家。
“我就说呢,江家那么大的门户,江二公子人才也不错,还是侯爷,怎就过了弱冠还没成亲,原是有难言之隐......”
“你们是没听说过,马背上坐久了的人,颠得久了,那方面早晚得衰退......”
“既如此,江家当初便不该将沈家牵扯进来......”
“好在已经退了婚,否则等沈家四姑娘进了江家的门,可不就得造孽了吗......”
“哎,这江将军也是个可怜之人,竟得了这般隐疾,好人就没个好报......”
江夫人收到江晖成传出来的退婚信鸽,心头本就难以接受,如今再听这些个有的没的的传言,一时气得胃疼,“成哥儿不能人道?我自己的儿子有没有毛病,我不知道?你们赶紧去给我查,是哪个嘴贱之人,竟要如此编排我江家......”
大奶奶赶紧上前去给她顺着背,“都是些子虚乌有的事,母亲千万别气坏了身子,等小叔子回来,咱们再问个清楚。”
大奶奶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原本小叔子和沈家四姑娘眼见就要成亲了,幽州突发瘟疫,两人去了一趟之后,这婚事突然就黄了。
婚事是御赐的,要退只能小叔子自己退。
沈家不可能退得了。
再加上传出的这些流言,江家可谓是被推在了风口上,大奶奶也想不明白小叔子和沈四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按理说,一场劫难,两人应该更相爱才对。
江家所有人都想不通,唯有等江晖成回来给个解释。
江晖成就在风尖浪口上踏进的家门。
上回从幽州回来,赶到了城门口,就差一步就进去了,江晖成又调头去了芙蓉城,这一别,已经隔了好几个月。
江夫人远远地看着他跨进门,还未走到跟前,眼睛就有些发红。
又瘦了一圈。
等到人到了跟前,江夫人看到了他脸上的憔悴后,心口一疼,一时没忍住,更塞地质问道,“你到底干了些啥,这人都成什么样了。”
江晖成弯唇一笑,唤道,“母亲。”
江夫人偏过头,不忍去看他,还未开口问,这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连同皇上的复命都抛在了脑后。
要不是陛下宽容,怎能容得他如此放肆。
江晖成倒是先开口了,“孩儿有事要同父亲和母亲说。”
等江家大爷和大奶奶听到江晖成回府的消息,赶到江夫人的院子时,江夫人的房门已经关得紧紧地,里头传出江老爷泼天的怒骂声,“你是我江家的人,从生下来,身上就背负着家族的使命,黎明苍生在先,你一句辞官如何对得起先祖,对得起朝堂?”
大爷和大奶奶听到这一声,也被吓得变了脸色。
这,这怎么还辞官了呢。
里面断断续续地吵了一炷香时辰,江老爷突地一把拉开门,脸色极为难看地走了出来,“罢了,我就当你死在了幽州。”
屋内江晖成跪在那,一语不发。
江夫人又重新让人将门关上,目光细细地看着江晖成,轻声问道,“成哥儿,你给我说实话,到底是因为什么。”
为何擅自给了沈家退婚书。
为何要传出那样的流言,自损其身,说自己不能人道。
又为何好生生的,突然要去道观。
江晖成抬起头,看着江夫人,神色依旧没有多大的波澜,如同早就做好了准备,前来承受这一切。
“孩儿会替母亲祈福。”
江夫人终于没有忍住,捂住心口,低吼道,“我这半截身子都埋进土里的人了,我需要你同我祈福?你就告诉我,你同四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夫人盯着江晖成的眼睛,痛心地问道,“是四姑娘变心了?”
她不是没怀疑过。
从知道沈烟冉避开长安,回到芙蓉城后,她心头就隐隐有了不安。
之后江晖成紧赶着追了过去。
她以为,年轻人之间吵吵闹闹很正常,说明白了就成,可万万没料到会到如此地步。
她想知道,分明都是如此懂事的两个孩子,为何就容不得了。
屋子内一瞬安静了下来。
江晖成终于开了口,“母亲,她很好,别怨她。”
“母亲知道她好,可你也得告诉母亲......”
“我爱她。”江晖成一声打断了江夫人,平静的眸子不知何时又染了通红,艰难地更咽了一下喉咙,头一回在自己的母亲面前露出了悲伤和无助,“可我对不起她。”
他愿她一世平安无忧,无论自己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同她退婚后,他也没想过这辈子会再成家。
他是为她而来,也该为她而活,为她而去。
江夫人愣愣地看着江晖成,从生下他到如今,活了二十一个年头了,她却从未见过自己的儿子有过这般悲大于心死的神色。
就算自己活了半辈子了,也未曾如此伤心欲绝过。
没有哪个做母亲的不心疼。
“你说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江夫人上前一把搂住了江晖成,“母亲不求旁的,好好活着就好,你愿意去哪儿,干什么,都去吧,母亲不拦着你。”
江夫人没再多问一句。
良久,江晖成才扶起了江夫人,沙哑地道,“多谢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