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刚到门口,却看到了槐明。
槐明没理安杏脸上的诧异,笑了笑,“将军放心不下沈姑娘,让小的留了下来,保证沈姑娘能安然无恙地到达长安。”
沈烟冉怎么也没料到江晖成会将槐明留下来。
槐明是江府的家生子,从小陪着江晖成一块儿长大,人又机灵,上辈子江晖成走哪儿都带在身边,这回倒是舍得丢下。
“将军有心了。”沈烟冉倒也不急,将随身携带的药箱,递给了槐明,“那就劳烦槐公子,帮我搁在马车上。”
槐明接过,不疑有他。
想起自个儿主子如今那低到尘埃里的态度,他再殷勤都情有可原,将沈烟冉的药箱拿到了马车上后,槐明又回头接了安杏手里的包袱,来来回回几趟,最后一回,刚跨上马车,身子便是一晃,眼前模糊了起来。
这,这是怎么了......
槐明还未想明白,便一头栽在了跟前的软榻上,安杏半天没见其动静,才上前来,掀开了车帘,见人已经躺在里面了,这才放心。
前方护送的将士见到沈烟冉的马车徐徐而来,也没怀疑,时辰本就耽搁了,将士赶紧招呼手下的人,“启程。”
沈烟青的马车则是让丫鬟杨烟一人坐在了里头,都留下来必定会引起怀疑不说,杨烟要是到了长安,也能同沈家的人报个平安。
回长安的队伍一走,沈烟冉便给了安杏银两,让她想法子去弄一辆马车。
安杏拿着银子下楼,便在楼梯口突地同董兆碰了个正着。
两人同时诧异,又同时出声。
“你没走?”
“你们没走?”
董兆昨儿在驿站遇到了药材行的一位商户,便改了主意,打算先回芙蓉城,也好同家母报个平安。
昨夜又陪人喝了半宿的酒,早上起来,见沈烟冉的马车已经走了,董兆还恼自个儿没能打上一声招呼,如今看到安杏立在自己的跟前,脑子顿时乱了,“四姑娘怎地没去长安?”
这不,马上就是婚期。
虽赶不上,可沈家的人都已经到了场,她这是......
安杏神色躲闪,“小姐说有几个方子,临时想了起来,得先回一趟芙蓉城。”
这等鬼话,董兆信了才怪,见安杏手里拿着钱袋,大抵也猜出来了是什么个情况,直接道,“驿站里的都是些路过的官人,想要寻一辆马车怕是没那么容易,既然四姑娘要回芙蓉城,用我的马车便是......”
安杏忙地问,“那董公子呢?”
“西南药材行的少东家,昨日正好经过此处,也是去芙蓉城,我去打声招呼,搭上一程便是。”董兆说完又道,“你去四姑娘说一声,要是不介意,便跟着少东家一同走,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安杏立马回去禀报给了沈烟冉。
西南药材行陆家,沈烟冉怎可能没听说过,是大周规模最大的药商,不仅是宫制定的药材供应处,还供给了各地的医馆。
沈家药铺子里便有不少陆家的药材,今儿倒是遇上了。
沈烟冉托安杏回了话,“若董公子不为难,咱这回就打个麻烦。”
董兆收了话,转身便去找了陆家的少东家,“陆公子,沈家三姑娘今儿也在,可否行个方便,麻烦搭上一程。”
碍着沈烟冉如今的处境,董兆没提她的名儿。
陆公子刚登了马车,听到声音,礼貌地掀开了车帘,露出了半张白皙的下颚,声线平稳而温和,“即有缘一道,是陆某的荣幸,又何来麻烦之说,三姑娘不必拘礼。”
董兆转身走了后,立在马车外的仆从才轻声道,“公子,沈家四姑娘今日没回长安,也在。”
御赐的婚事一下来,江府的二公子江侯爷同沈家四姑娘的亲事,便是家喻户晓。
如今正是婚期的当口。
四姑娘不回长安,江府那头定会着急,要是知道公子搭了手,日后江府要是找上来,怕是说不清了......
马车内安静了一瞬,随后便又是一道平和的声音,“旁人之事,莫要议论,既没提名号,咱便也没见过。”
那仆从忙地点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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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沈烟冉才到芙蓉城。
离开时,芙蓉城还在落雪,如今回来,已是满城春意,枯黄的枝头上,冒出了不少翠绿的嫩芽。
沈烟冉正要以沈烟青的名,差安杏去同陆家公子道声谢,这一路能如此顺遂,全仗着人家的照应,谁知陆家少东家的仆从倒是先来了。
“公子备了一份薄礼给四姑娘,感谢四姑娘这回救了幽州,免了我大周的一场灾难,四姑娘日后若是有用得着陆家效劳的地方,尽管开口。”
沈烟冉一愣。
亏她还躲了一路,原来人家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