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想，内心不觉有几分兴奋，两个人蹑手蹑脚地爬行了一阵，突然之间，宋清秋轻轻地咦了一声，转头朝下看去。

随着她的目光，刘继芬也看了下去，只见后宅之中，还有一个天井式的小院，小院的一侧有一个台子，仔细看去，那台子上，密密麻麻都是人影，但仔细一看，又都全是纸人。

这些纸人似乎并没有被灌注生魂，施以术法，所以只是层层叠叠，一动不动地站在黑暗中，但是光这架势已经足够吓人了。

而就在这个台子的对面，从一处屋舍之中，却是透出了些许的亮光，照出几道人影，透射在窗户纸上。

刘继芬心中一动，这处房屋的位置，是在后宅的中室，很有可能是主人的起居之处，不过此刻宅院的主人并不在家中，那么他们所看到人影就是……

那个神秘的夫人，和那几个纸人丫鬟？

纸人并不需要照明，而且火光对于它们来说，更是一件危险的物品，但是这处中室之中，却有火光透出，或许只能用皮影人被灌注了生魂之后，变得越来越像活人，生活起居上也逐渐开始模仿活人来解释。刘继芬刚这样想着，突然之间听到吱呀一声，中室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她吓了一跳，急忙和宋清秋伏低身体，趴在屋顶一动也不敢动。

虽然是在屋顶上，但如果站在远处眺望，还是有可能被发现的，不过，屋内的人似乎并无觉察，推门而出之后，随即开口说道，“夫人要看戏，你们快准备准备吧。”

单听这句话，似乎并没什么奇怪，但是从刘继芬的视角看过去，此刻天井一片黑暗，只有房屋内一灯如豆，那走出房屋的纸人，不知道是“秋菊”还是“冬梅”，却是对着另外一堆摆放在台子上的纸人发号施令，场面怪异而恐怖。

更恐怖的是，随着这一声号令，台子两侧黑漆漆的灯笼，竟然诡秘的亮了起来，而那些原本一动不动，仿佛死物一样的纸人，也随之活了过来，那天井中的台子，原来竟然是一处小小的戏台。

随着白纸灯笼亮起，戏台上的纸人也活了过来，乐师们吹拉弹唱，纸人们长袖善舞，居然真的唱起戏来。

刘继芬趴在屋顶上看了一小会儿，确定这些戏台上的纸人，和前院的村民差不多，都是简单的傀儡，并不似这四个“丫鬟”这样活灵活现。

戏一唱起来，天井里顿时热闹起来，过了一会儿，中室的房门再次打开，两个丫鬟模样的纸人，簇拥着一个看起来像是真人的女子走了出来。

仔细看去，这女子的脚后跟，也是高高踮起，想必是和管家一样的皮影人，她算看出来了，纸人和皮影人的差别，纸人虽然活灵活现，言语动作都像活人，但外形还是纸人的模样，举止越是接近活人，就越是怪异可怕，但这两个皮影人，真就做成了和真人一般，如果不是踮起的脚尖，简直可以以假乱真。

白纸灯笼透出的惨淡光亮中，依稀可以看到女子的模样，那确实是一个妙龄女郎，想必是莫染师父为了排解寂寞，给自己做出来以供亵玩的物件，自然是力求神似真人，越美貌越好，并且给予了它夫人的身份，统领着宅院内的其他纸人。

那女子在两个纸人丫鬟的搀扶下，如同风摆荷柳一般走出房屋，两个纸人丫鬟又摆设好茶几座椅，显然是伺候着女子观看戏台上的表演。

这些东西明明不是真人，一举一动却摆出活人的模样，反而让人生厌。

不过就在这时，看着下面变得空空荡荡的房屋，刘继芬忽然心中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