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保护他，做到了。

我是从府上丫头的嘴里知道大小姐生日的。

我想着，大小姐什么都不缺她值得最好的，不知道该送她什么好。

思来想去，自己画了一个海棠花的花样。

做成什么样的成品好呢？

研究许久，最后选择了胸针。

最不起眼也不是必需的，但戴着也总能添一抹亮色，大概……就像他这样吧。也许这样已经是他高看自己了。

最开始是拜托人做，后来我找时间去学习了一番，往后每年的生辰礼物都是我自己早早的画了花样做成胸针放在大小姐喜欢的浅蓝色盒子里送给她。

能得到大小姐一句“很好看，我挺喜欢”我已经心满意足。

哪怕，她根本不知道这些。

哪怕，那些胸针全都被她收在抽屉里，一次也没戴过。

大小姐从来都是想要什么就直接抢过来的，可她却对那个戏子花费了很多心思，我看得出大小姐待他不一般。

可是大帅是不会同意的。

所以我和大小姐说我愿意用一切帮他们。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大小姐已经知道了我的心思啊。

被明确的拒绝了。

我知道的，这是理所应当的，可听到那句话时心里还是一疼。

我对大小姐说：“我永远是您的副官。”

永远牢记自己的身份，不做任何逾矩之事，只是守在她身边用性命保护她。

大小姐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她想出了很多的办法让大帅的安排都泡了汤，从小时候明面上的和大帅对着来到现在掌握大局。

大小姐不愧是大帅的女儿。

大小姐把那个局告诉我的时候，我就彻底明白，大小姐对那个裴瑜，是真的上心了，他是大小姐默认的能伴她一生的人。

我很替大小姐开心。

从小到大，她大多数任性的胡闹其实只是在挣扎，因为大帅强加给她太多她不喜欢的东西了。

她被禁锢着，却忍不住扑腾翅膀。

可在大帅眼里那都是不足以关心的小事。

现在她找到了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开始为他筹谋，也为了自己能挣脱出来。

大小姐想做的，我都会尽全力帮她。

哪怕是影子也好，只要能跟在大小姐身后我就满意了。

可我没想到这也成了我的奢望。

被抓的那一刻，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大小姐现在很幸福吧。

是我无能，没能替大小姐抓住这些人。

昏暗又恶心一阵腥臭的地牢里，那些人拿着各种的刑具在我和其他人身上尝试，好几次我差点撑不下去。

逃了被抓回来后，用刑更重。

明知没有希望，可我还是带着两分希冀死死的盯着门口的方向。

那一天，门开了。

几束灯光刺破黑暗，大小姐将黑暗踩在脚下一步步朝着我走了过来，我眼里就只剩下她一人。

那一刻，身上的痛都不算什么了，我大抵，是笑了的。

我被救了出来，大小姐脸上没什么忧色，可她言语是关心我的。我忍痛将那藏好的线索拿了出来。

那东西上全是我的血，我想着要是弄脏了大小姐的手就不好了，可她握住了。

这是我为大小姐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听那些人说那些地方和这个地方差不多，如果大小姐能凭着一己之力捣毁这些罪恶的地方，那些什么上将，对她就会有真心的敬畏了。这也是会算作功绩的吧。

这样，也许离了大帅她也能好好的。

大小姐答应下了。

我知道她说话一向是算数的。

昔年她说我保护她，她保护我。

瞧，她这不是就来了吗？大小姐从来就没骗过我啊。

如果不能再帮大小姐，那我也就没有任何作用了，何况我这一身伤确实是好不了了，最后能够选择死在大小姐手里，是我的幸运。

“求大小姐，杀了我。”

大小姐沉默了，我在她眼底捕捉到了一丝丝的迟疑。

真好。

“求大小姐，给个痛快。”

枪声响起的那一刻，我眼里只剩下大小姐的容颜。

还是闭上眼睛吧，不然我这副模样肯定会吓到大小姐的。

我这一生，也算圆满。

……

当初是我教你开的枪。

如今死在你的枪下。

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