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这么多事,闹的天翻地覆,便是要逼着躲起来的太后娘娘召见她。
看着孩子气的小主子,杳蔼心中无奈,一旁的簪星却面无波澜,只是默默跟在步履轻快的姜令仪身后,像是沉默的影子。
慈宁宫内。
闭门谢客的太后娘娘端坐在殿中,满殿檀香靡靡,她年轻时是冠绝天下的美人,岁月无情,只将她满头乌发换做青丝。
闻着这满屋浓郁扑鼻的檀香,姜令仪脸上的笑容浅了几分。
“外……”
“跪下。”
太后径自开声,惊的满室寒蝉若噤。
姜令仪一刻都不曾犹豫,乖乖的跪在了殿中。
而慈宁宫中的掌事姑姑也默默带着伺候的宫女退了下去,殿门缓缓闭上。
太后掀起眸,目光锐利如寒刃,看着小姑娘当真乖巧的跪在了殿中,背脊挺得笔直,满脸坦然自若。
“为何要出宫。”
姜令仪沉默,太后望着她,语气淡淡,却带着无尽的纵容。
“郑家与赵泉之事,你受了委屈,哀家自会替你处置了,至于皇后,明日起她便会留在正阳殿闭门思过……”
“外祖母。”
姜令仪微抬起头,往日骄纵褪去,贵胄的清贵从她眉枝间透出来。
“这殿里的药味,用三重檀香都已经快掩盖不住了。”
太后抿唇,像是有些惊讶她会察觉这些事,又像是安抚的放缓了声音。
“不过是些小病,不碍事的。”
“真的是小病小痛吗……那为何,要点上这檀香掩人耳目,为何慈宁宫日日宫门紧闭不见御医,为何……为何要召兄长回京。”
镇州,南宋边境要塞,由三十万镇山军坐镇。
按理说,威远侯府的世子姜衡应世袭爵位,在汴京做一位富贵侯爷,可太后却将在姜衡十四岁之时将他送进了镇山军军营之中,如今的姜衡方二十有五,却已经掌管三十万大军,盘踞一州。
而今年年初,慈宁宫的诏书已经八百里加急的赶往镇州。
姜衡要回来了。
姜令仪深深的舒了口气,她心中明白外祖母此番召兄长回京,必有要事。
能是什么呢。
是关于皇位,还是关于……她?
“外祖母害怕什么,是怕舅舅一人稳不住这朝堂局势,怕他压不住那两位的狼子野心,还是怕这皇权颠覆,南宋改朝换……”
“阿宝!”太后眉头紧锁,警告的眯起了眼,这一次,她终于开始正视着自己宠爱了多年的外孙女。
她跪在殿中,目光坦荡,面对她的威严也毫不为之所惧。
“外祖母,太子愚钝,一心奢靡享乐,不堪所用,赵泉伪善,若真将他送上皇位,这汴京哪里还有我的容身之处。阿宝知道,危机当头,无人能独善其身,便是我也不能,我也不愿一直躲在您的身后做个懦夫。
我在您与兄长的羽翼下快乐的足够久了,从今日起,我会成为您手里最纯粹的一把刀,您不能做的,兄长不愿做的,我去做。
孙女愿为您,为这南宋,做尽天下不可为之事,不论善恶,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