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京外三十余里的庄子内。
花木葳蕤,彩蝶翩跹。
这个庄子同一般大户人家的气派,亭台楼阁,九曲回廊,假石流水间,墙角之上,开了大片大片的三角梅,一看望去,郁郁簇簇一大片,好似晚夕云霞。
屋内,浓郁的药味弥漫整个房间,躺在床中的男人紧阖着眼,面色苍白,不知生死。
青衫女医官眉头紧锁,凝重道。
“少将军前些日子重伤未愈,如今又添新伤,若再迟一刻,便是华佗在世都难救了。”
“什么重伤。”姜令仪已经脱下了面具,露出了一张清艳绝伦的容貌。
可她冷下脸时,河清却觉得浑身一紧,莫名的威严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低着头,显然是愧疚到了极致。
“少将军三月前,在战场上中了一箭,幸好偏了一寸,不然……可他才休养了一个月,收到了娘娘的密信,执意要回来……我们拦不住他。”
为何非要赶回来,姜令仪不想问,也不敢问。
她与徐观澜年少时也算是青梅竹马,徐家本就是开国功臣,徐阁老为官数十载,历经三朝,官至宰辅,本就是文官之首,天下百官之表率。
他育有三子,长子劳累病死于案首之上,次子当初为救皇帝于叛乱之中,宁死不屈,当场自刎于殿堂之上。
最后只剩下他最小的儿子,麒麟军主帅徐承胜,天生将星,在徐阁老病逝之后,自愿前往边疆。
西麒麟,北镇山。
守护住了南宋这大好河山。
麒麟军的少将军,为何要执意赶回汴京城,姜令仪撇过头,深深的望着床塌之中昏迷的男人。
“明秀姑姑,用最好的药,我要他安然无恙。”
明秀看着小郡主面上的冷肃,无奈又纵容的点了点头。
“奴婢明白。”
她是太后身边最好的女医官,而今日暗杀之事,将会由姜衡全权负责。
河清一步都不想让自家主子离开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却被一个力道拎着领子走出了屋,明秀也跟着走了出来。
“干,干嘛!”河清扭头一看,是那日跟在姜令仪身边身手极好的护卫,顿时消了声息。
明秀看着河清,柔声道。
“少侠不必担心,我们小主子许久未见过你家少将军了,且让他们二人单独絮絮旧好了。”
“她……”河清茫然的睁大了眼睛,心里却依旧不安,直到明秀看着他,温声细语的说道。
“少将军这病有一味药,并不在这里,不知少侠可否同奴婢一同前去取回。”
河清拧着眉,有些犹豫。
“我手底下有几个兄弟……”
“他们伤势不轻,还需好好休养。”明秀温柔的驳回了他的话,河清无奈,只能点了点头。
他一步三回头的随着明秀离开,簪星却像是守护神一般的守在门外。
见状,他忍不住问道。
“那可否让那位兄台……”
明秀脚下一顿,笑着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自己去说。
河清回过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簪星的表情。
面无表情,丝毫不近人情。
看起来便不好说话。
“算了算了……”
他默默的回过头,彻底死了那条心思。
他跟在明秀身后,心中只能默默祈祷着,那个漂亮的姑娘能稍微正人君子一点,不要欺负了他家少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