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主儿是全天下最美的姑娘,这流素纱不仅娇贵,还挑人,若是肤色黯些,便穿不好了,如今京中许多姑娘都喜欢您平日里简单素净的衣裙,便是大娘子,头上的金簪都少了好几根。”
姜令仪无语凝噎。
她真是图方便省事。
若真让杏蔼替她挽那些复杂华丽的发式,只怕一早的时间都要浪费在这穿衣打扮上,不仅行动不便,脖子还累挺的很。
她前世每日要处理的政务与奏则数都数不过来,莫说是打扮了,便是休憩的时间,都少的可怜。
“主儿,好了。”
姜令仪乖乖站在原地,任杏蔼满意的收起了梳子之后,才抬起了脚步。
席玉如今在离姜令仪不远的一处院中,里里外外皆是太后拨下之人看管。
或许,也不能说是太后。
而是姜令仪。
每次靠近这个院子,杏蔼心中都又些泛凉。
无人知晓那日在殿中祖孙二人说了什么,但那日从慈宁宫出来后,主子身边所用之人便换了一轮。
除了杏蔼与曳月,长乐殿所有人都换了,他们都是年轻又陌生的面孔,有时候饶是杏蔼,都拿捏不准如今主子的意思。
更何况,她如今在院中呆的时间越来越少,出去之时,常常只带着簪星一人。
她不敢多问,也不敢多言。
却也隐隐察觉到了,如今的主儿,已经不是每日只需要苦恼着今日所穿衣裙和钗环的闺阁少女了。
她不知何时,已经变化成了杏蔼全然陌生的性格。
杏蔼愣神的功夫,姜令仪已经跨入了院中。
清幽的庭院内,每一道门都守着两人,她们背脊挺得笔直,见到姜令仪之时,具是面色一肃。
“郡主万福金安。”
“人呢。”
姜令仪从容颔首,一身素色的衣裙,纤腰不堪一握,只是一个眸光横斜而来,满身气势,如飞雪扑面而来。
“用过晚膳后,正在屋中下棋。”
女护卫如实说道。
听到下棋二字,姜令仪眸光微敛,语气悠长,自言自语道。
“是吗,这么乖顺吗……”
杏蔼听在耳中,却莫名升起了一股不寒而栗之意。
主儿待这位质子,态度太过奇怪。
她会救他,将他留在自己院中,甚至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僭越之下,依旧纵容他留在自己的身边。
可这份纵容之中,却又有几分古怪。
倒不像是少年人对心上人的态度,反而像是……
前头的人走远了,杏蔼才回了心神。
她不禁想到少年精致又美丽的面容,有几分不太确定的皱着眉。
不像心上人,倒像是……
面首?
可主儿这么小,懂如何养面首吗?
若是真的,那那位席公子会伺候主儿吗?
杏蔼忧心仲仲,抬头便眼睁睁的看着姜令仪堂而皇之的走进了席玉的屋子,脚步未有停滞,毫无避讳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