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秋的及笄是在年初一,当天色大亮的时候。
笼罩了长安城好几天的阴霾散去,迎来了一丝光亮。
兰香推开梳妆台前的小轩窗,外头怒放的红梅枝头,凝固的冰棱,在阳光的照映下。
闪着点点波光,“好漂亮啊。”
双手撑在窗棂感叹,兰香拿起一个斗大的汝窑花瓶,眉眼弯弯的出了屋子。
想也知道她做什么去了。
“姑娘太娇惯兰香了,如今性子越发跳脱。”
松绿不赞同的摇头,拿了洁面用的桂花澡豆粉,细细的伺候苏阮起床。
苏阮笑道,“松绿姐姐莫恼,你们几个,我都是一样疼的。”
说罢,放下在发尾梳了好几遍的雕花象牙梳,在她的首饰盒里扒拉了好几根银簪子。招招手让松绿,竹青,梅红三人过来。
“大过年的,都拿去分分,讨个彩头。”
“多谢姑娘,姑娘是天地下最好的主子,愿姑娘长命百岁,岁岁顺心。”
竹青接过,笑嘻嘻的谢过苏阮,又说了几句讨喜的话,惹得苏阮哈哈大笑。
梅红一贯是冷冰冰的性子,能少说一个字,她绝对不会多说两个字。
接过银簪之后,说了一句多谢姑娘,便退至一旁。
她只负责保护姑娘的安全,这些女儿家的红妆,向来是不上手的。
苏阮知道她的性子,也不怪罪,只笑着点头。
目光转向在纠结今日该为她梳什么样式发髻的松绿。
将手中镶嵌着绿宝石的银蝶簪递给她。
“松绿姐姐,这只银簪最衬你。”
松绿忙行礼,并不接着。
“姑娘,伺候好您,原就是婢子的本分,当不得这么大的赏赐。”
“给你的,你便接着。不怕,几根簪子,还不至于让你家姑娘喝西北风。”
“姑娘赏赐,那是咱们的脸面,松绿姐姐,你不要我可拿着了,我可眼馋得很。”
苏阮佯装生气,竹青笑吟吟上前,接过苏阮手里的银簪。
松绿比她反应更快,早一步拿了簪子,谢过苏阮之后,作势抬起手要打她,对着竹青笑骂道。
“好个没脸没皮的小妮子,姑娘赏赐你的还少?巴巴来抢我的。”
“是,是妹子的错,松绿姐姐可是要攒嫁妆的,妹子该打。”
竹青笑着躲在梅红身后,对着松绿羞羞。
几人笑成一团,兰香捧着摘好的红梅跑进来,沾着些许雪花,抖了抖,才敢进屋。
“姑娘,这是早上新开的梅花,您瞧瞧,是不是好看?”
献宝一般,把瓶子里插好的红梅,递到苏阮跟前。
苏阮只瞧了一眼,便让她放到西边纱窗的香木小几上,又吩咐道
“给她拿个手炉暖暖,可别冻坏了。”
“不冷不冷,婢子吃得多,身体结实着呢。”
兰香摆摆手,又跳了了几下,表示她所言非虚。
竹青将属于她的那银簪子交给她,拉着到了苏阮跟前。
“快停下吧你,整日就知道耍宝,还不快谢过姑娘?”
兰香没想到,就给姑娘摘几朵花,就能换一枚银簪子。
一时间开心不已,道了谢又跑出去,没一会就回来了。
“姑娘,婢子收集了梅蕊里的雪花,整整好几天呢,才得了这么一瓶,姑娘拿来煮茶。”
这个兰香!
苏阮又是无奈摇头,身为她的婢女,这样贪财不好吧。
“既然这水这样珍贵,那我便心领了。”
接过小半瓶梅蕊雪水,苏阮没有错过兰香眼巴巴的眼神。
“你还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