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齐家的路上,燕灵整个人坐立难安,就算今天能平安回家,她也一定会被她爸活活揍死。
就在她求神拜佛希望谁能让燕修冷静下来的时候,终于有人将他们的车拦了下来。
车停了,燕灵生无可恋地把头抵在车窗上,再开五分钟,他们就要到齐家祖宅了。
燕百闻沉着脸走向商务车,一把拉开车门,毫不意外地看见本该在医院的儿子出现在这里。
父子二人目光相对,燕百闻咬牙切齿地问:“你打算去齐家干什么?”
“不干什么,去拜访一下我女朋友的生母。”燕修语气淡定。
“燕修,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无论你觉得齐家做了什么,没有证据,你就不能出手,我不希望有一天要去特殊监狱探望你。”
燕修嗤笑一声,看着车外围上来的人:“如果您能关我一辈子,也行。”
燕百闻强忍怒气,从来不惹麻烦的儿子一旦叛逆起来,就是奔着生生气死他这个目的来的。
深吸了好几口气,他才说:“你给我点时间,我一定帮你把人找到。”
燕修下车,站在燕百闻面前:“可以,今晚十点之前,如果您还找不到人,就让我来。”
“十点?”燕百闻皱眉,略微思索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了,“好,在那之前,你先回家。”
燕修走了,但是他把严恪留了下来,燕百闻倒也没有拒绝。
然而就算这样,动用了燕家几乎全部的力量,他们也只查到,柳木木两天之前曾经在齐家祖宅附近露面,但是很快被转移,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她的踪迹了,和她一起失去踪迹的还有齐家的姑奶奶齐不言。
燕家请的几位卦师本事不如孙不绝,燕百闻只能按照燕修提供的方位,让人筛选了大部分地方,但就是没有找到人。
晚上八点多,天色才彻底暗了下来,夏日的夜晚没有风,依旧闷热。
院子里,燕修拿着水管,按照燕夫人的吩咐,给花浇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屋内时钟的指针渐渐由九指向十,汽车的引擎声响起,大门打开,燕百闻带着严恪走了进来。
燕修转过身看向两人,不需要问,就已经知道了结果。性命攸关的事,齐不言怎么会那么容易让人找到。
燕百闻在面对儿子的时候,脸上有些挂不住,现在基本可以肯定,柳木木在齐不言手里,但齐不言比他想象的更加谨慎,她前段时候确实住在齐家祖宅,然而两天前人就不见了,现在齐家人也找不到她。
燕修把手里的水管塞到燕百闻手里:“还有一半花没浇水,您继续。”
燕百闻捏着水管,叹了口气,问道:“燕修,你应该知道你要做的事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吗?”
燕修没有回头:“您放心,这是我个人行为,与家族无关。”
燕百闻一时心情复杂,他的儿子向来冷静自持,为了一个女人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他做梦都没想到。
“你就不能不去?”
燕修脚步顿住,半晌才开口:“父亲,为了和您的约定,我等到了现在,剩下的时间是她的。”
无论多么想要阻止,燕百闻最终还是摆了摆手:“去吧,自己小心。”
没有了燕百闻的阻拦,燕修的车顺驶离。
严恪自然跟着燕修一起离开,今天晚上,燕修的一切行动都不会有燕家人参与。
“黑市的人安排好了吗。”上车后,燕修问。
“人都安排妥了,分了四队,只等人来取阴血。”
“嗯,剩下的人去齐家附近等。”
“是。”
如果阴血这条线有用,他自然不需要去齐家,但如果只是个幌子,最后还是需要卓家悦。
对付人老成精的家伙,无论多少计划都不算多。
晚上十一点,喧嚣的城市渐渐安静下来,宽阔的马路上,依旧不时有车驶过。
手机铃声响起,严恪按下免提,里面传来了说话声:“燕先生,来了两拨人取阴血,我们已经跟了上去,一个往城东去,一个往城北去。”
严恪挂掉电话,转头看燕修,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
燕修一直沉默着,换魂阵前期布置很多,齐不言不会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临时换地方,也绝对不会让柳木木和她分开。
既然取阴血的人离开的方向并不是西南方,那就没有等的必要了。无论他们最终的目的是哪里,都证明了他们只是被派出来干扰视线的,燕修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
“去齐家。”
车停在一处不易察觉的拐角,周围还有几辆车也是以同样的姿态隐藏。
严恪正想开车门,却被燕修叫住了:“都留在车里。”
严恪犹豫了一下,放下了手,对已经开门下车的燕修说:“您务必小心。”
燕修走向齐家祖宅的大门,大门上的监控转动的时候,他甚至抬头看了一眼。
然而下一刻,监控中的画面变成了一片雪花点。
阴冷又狂暴的气息从燕修周身散发开来,闷热的空气中,突然多了森森寒意,他脚旁的草丛几乎是瞬间枯萎。
齐家祖宅的雕花铁门上,镶嵌进去的防御符文闪烁了几下,然后就彻底暗了下去。
齐家祖宅的护卫只来得及拨通齐明昭的电话提醒了他一句,就在浓重的煞气中失去了意识。
向来习惯早睡的卓家悦被大力推醒,她还没彻底清醒,就见自己丈夫一脸慌张的样子。
“怎么了?”她疑惑地问。
“出事了。”
下一刻,卓家悦就感觉到了不对。
卧室内开着空调,但是温度适宜,可现在她已经冷得胳膊上起了鸡皮疙瘩。
周围的声音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了,只剩下清晰的脚步声,那个脚步声在上楼,朝他们的卧室一步步走过来,然后停在卧室门外。
咚咚咚的三声敲门声,让卧室内的夫妻二人同时打了个寒颤。
敲门的人完全没有耐性,三声之后,一脚将门踹开,巨大的哐当声回响在屋子里,却没有惊动任何人。
男人高大的身形隐没在走廊的黑暗中,屋内的两人只能勉强看出一个人的轮廓。
“你是谁,想干什么?”齐明昭压抑着声音里的颤抖,能够轻易闯入齐家祖宅的人,现在也可以轻易要了他的命。
他脑子里还在拼命回想,是谁要害他,燕修已经迈步走进这间卧室,然后点亮了卧室内的灯。
“燕修!”在看到燕修脸的瞬间,齐明昭惊得几乎跳了起来。
燕修的目光却完全没有落在他身上,而是看向一旁瑟缩着的卓家悦:“冒昧打扰,在下想找齐夫人借点东西。”
“燕修,你竟敢擅闯我们齐家,我……”
燕修嫌恶地看了齐明昭一眼,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死死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完全不受控制一样,涨的脸和脖子通红,随时要掐死自己。
“住、住手。”眼看丈夫指望不上,卓家悦强忍着恐惧开口,“你想借什么。”
“你的血。”
“我……我答应你,你先放了我丈夫。”卓家悦嘴唇哆嗦着,对上了齐明昭绝望的眼神,这种局面,也没有她拒绝的余地,只能尽力保全两人的性命。
燕修转身离开,她也咬牙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空旷的院子里,看着身穿白色睡裙,披散着头发,吓得嘴唇发白的卓家悦,燕修眼里没有丝毫怜悯。
“伸手。”
卓家悦伸出手,燕修手指划过她的手腕,随后沾着她的血在她整条胳膊上画了一道符。
有了符,她并不会感觉到疼,却能够感觉到血液大量流失,身体的寒冷。
她预感不好,心里已经开始后悔,却根本不敢收回手。
最后,她只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问眼前神情淡漠的年轻人:“你要我的血干什么?”
“找人。”
卓家悦心头一凉,就算她不是玄师,可好歹嫁给齐明昭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这种用血找人的方法究竟是要找谁的。
她的宁宁就在家里,剩下的,就只有柳木木!
两天前,齐家的一名药师把柳木木带回来的时候,她远远地看到了,私下里询问齐明昭的时候,却被他警告不要多管闲事。
如果燕修真的通过她的血找到了柳木木,破坏了齐家的计划,到时候她和儿子的处境一定更糟糕。
想到这里,卓家悦已经有些退缩了。
燕修一把抓住她往回缩的手腕:“齐夫人最好配合一点,如果你的血不够,那就只好加上你儿子的血了。”
卓家悦最后也不知道她的血够不够,因为血抽了大半,她就已经昏了过去。
看了眼手背上多出的血纹,燕修跨过倒在地上的卓家悦,走出了齐家祖宅的大门。
感觉自己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的严恪终于松了口气:“燕先生?”
燕修扬了扬下巴,对司机说:“下去。”
司机不敢耽搁,赶忙下车,换成燕修坐到了驾驶位上。
他一手扶着方向盘,启动了车子。
暗淡的光线下,严恪看到了燕修手背上血红色的纹路随着车的行驶正在不停调整方向。
这辆车驶出后,其余几辆车也跟了上去,只留下安静的如同没有活人的齐家祖宅。
二十分钟之后,齐家祖宅里的人才陆陆续续跑了出来,其中还夹杂着尖叫声,以及齐明昭的咆哮声。
卓家悦被发现昏迷在院子里,失血过多,但还有呼吸。
齐明昭直接将电话打到特殊案件调查总局,要求他们立刻派人过来,然后才叫了救护车。
他黑着脸穿着睡衣站在院子里,朝着经过的每一个人怒吼,想要发泄心里的愤怒,却又无能为力。
今天晚上,齐家的脸面算是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