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泽可能是跑上来的, 胸口剧烈起伏着,头发湿漉漉的,像是被水浇过。
他一边剧烈喘息,一边快步来到薛蓝床边, 握着她的手问:“蓝蓝, 你怎么样了?”
“都跟你说没事了, 和以前一样。”
她高三的时候偶尔也会这样, 还被送进医院两次, 那时候他们已经在一起了,所以徐安泽对她的情况很了解。
徐安泽抬手摸摸她的额头, 入手带着些温度,他眉宇略微舒展了一些, 低声问:“还没吃饭吧, 饿不饿?”
“饿了,但是我不想喝粥, 我要吃面。”
见她还有心思吃东西, 他也放松了下来, 脸上带出了点笑容:“知道了, 一会儿下楼给你买。”
“还要吃草莓。”
“好。”
人家小情侣腻腻歪歪,柳木木她们一群单身狗被喂足了狗粮。走的时候,是徐安泽送的,他正好顺路下楼去买东西。
走出病房,徐安泽对她们道谢:“今天多亏你们了, 蓝蓝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 如果以后她身体不舒服, 能不能麻烦你们告诉我一声?”
“没问题没问题, 来来来我们拉个群。”钱晓萌热别热情地拿出手机, 一边建群一边对徐安泽说,“如果有单身的,和你同等帅气的小哥哥请务必拉进群里,造福一下我们。”
“好,回去之后立刻帮你们安排。”徐安泽笑答。
真是太上道了,大家顿时对寝室家属的好感提升了一个台阶。
“我冒昧的问一下,薛蓝的情况看过心理医生吗?”卫雪突然问。
提起薛蓝的身体状况,徐安泽脸上露出一丝苦涩:“阿姨一直觉得心理疾病等同于精神疾病,很反感去看心理医生。其实我带蓝蓝偷偷去看过心理医生,可是心理医生对蓝蓝的评估显示她并没有心理疾病。”
“也不怕你们笑我,后来我也开始觉得,阿姨的想法可能是对的,蓝蓝得的可能不是病。今年暑假的时候,我们走了很多寺庙,可惜都没设么用处,只能求个心安。”
大家都能理解他的心情,如果真的能确定是某种方面的问题,或许还能好一些,至少安心。
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吊着,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当科学无法解决问题的时候,有人真的会选择求神拜佛,去求那细微的可能。
将她们送到医院楼下,徐安泽和她们分开,先去买水果,然后再去给薛蓝买晚餐。
柳木木她们打算打车回学校,外面又闷又热,公交车无法拯救她们。
她们在路边等了一会儿,正好有一辆空着的出租车停了下来。钱晓萌和卫雪先后上了车,柳木木的手扶着车门,正准备坐进去,抬头的时候突然看见一辆很眼熟的车从医院的地下停车场缓慢地驶出。
她一把关上车门,对坐在里的两人说:“你们先回去,我有点事晚上回。”
说完后,匆匆地跑了。
出租车很快开走,柳木木朝着那辆竖着展翅小天使的车跑去,一边跑还一边挥手。
燕修从停车场出来,一抬头就看见了路边活蹦乱跳像只小兔子一样的柳木木,因为还不到停车的位置,他的车依然缓慢地向前行驶。
柳木木以为他没看见,小跑着追上去。
终于到了能停车的位置,车停了下来,车门也被从里面打开。
柳木木眼睛一亮,灵活地钻进去坐好。
“追车?”虽然燕修的语气没有多少指责的意味,却莫名让她头皮一麻。
“我不是怕你没看见嘛,一时情急值得原谅。”瞄了一眼他面无表情的脸,柳木木小声补充,“下次不敢了。”
“下次你可以打电话或者发信息给我。”燕修淡淡地看她一眼。
“然后你就会停车?”
“……看心情。”
“哼,我猜你开出两公里之后才会接我电话。”柳木木才不相信他的话。
燕修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要去哪儿?”
“回学校,对了,我正好有件事想要问你。”
“你可以选择在电话里问我。”
“那怎么能一样,电话里又看不见你的脸,你又不肯和我视频。”柳木木一脸你竟然不和我视频,简直是负心汉这样的表情。
虽然上次他们离开酒店后,再没有机会见面,但是偶尔还是会在手机上聊一聊的。
主要是柳木木呼叫,他被迫应答。
有几天时间,柳木木天天询问他今天天气怎么样,燕修一度觉得她把自己当成天气播报机。
燕修:……
“我在洗澡的时候,不会和任何人视频。”如果她的算卦能力用在其他地方,他可能会更欣慰一点。
“那多可惜啊!”
这是发自内心的惋惜,燕修的命很难算,她只能旁敲侧击算他每天什么时候会碰到水。
这种不涉及自身的卦就要容易得多,十次总能准三次。
后来连算都不用了,因为他生活特别有规律,洗澡时间竟然也是固定的。
可惜不肯给她欣赏,难过ing。
“算了。”燕修不想继续和她讨论这种话题,“我送你回学校。”
“谢谢,我请你和奶茶。”
“我不喝奶茶。”
“哦,你可真难养。”
燕修默默接受了她的评价。
车开过一个红绿灯,柳木木终于想起了要问他的事了:“对了,你知道假癔吗?”
因为刚去学校,她并没有把爷爷留下的书册拿到学校里,又不方便现在回家去翻,正好可以问一下燕修。
“什么症状?”
“嗯……咳嗽,晚上睡觉的时候不停的咳嗽,非常严重,人叫不醒,身体温度很低。白天的时候也发生过,还咳出了血,身体检查没有一点问题。”
柳木木心里还是很赞同薛蓝家人和男朋友的应对措施的,至少应该先排除她本身的原因。
既然真的与身体和心理状况无关,那么再来考虑一下其他原因。
“只有这些症状?”
“暂时我就只知道这些。”
燕修想了想:“类似的症状有很多种可能,不过你说的假疫确实也在其中。”
“咦,说来听听?”柳木木感兴趣地转向他。
“古时候北方部分地区骗子横行,这些人会赶疫,然后装作神仙下凡,趁机敛财。”
“赶疫?你是说瘟疫的疫?”
“嗯,他们每到一个地区,那里就会出现瘟疫,具体表现为剧烈的咳嗽,吐血数日,但是并不会危及生命。”
柳木木听得直皱眉:“这是瘟疫吗?”
玄师这个行业,有好人自然也有败类。
虽然历史上玄师的存在痕迹大多被掩埋起来,但她所了解的历史中,有玄师曾经试图颠覆皇权,为此用狠毒的手法害了很多人。
瘟疫,也不是没人试图操纵过,通过炮制尸体炼制瘟疫,不过传说后来那些玄师被反噬,死的特别惨。
比起这些恨不得上天的玄师,最顶级的卦师最多是弄权,比他们有良心多了。
这是爷爷为了让她认识到玄师和卦师之间微妙的关系,特地讲给她听的。柳木木觉得,爷爷可能有点气玄师的手段比卦师丰富。
操控瘟疫这种造孽的手段,到了现代已经没有玄师会了。
“所以说他们是骗子,那并不算真正的瘟疫,只是用某种植物的花粉提炼的一些毒粉,相对温和。”
“你的意思是,我同学被人下毒了?”柳木木问。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同学生活在北方,可能在野外恰好碰到了那种植物,并吸了些花粉,才会出现这样的症状。当然,不排除被人下毒。”
柳木木懂了,所谓假癔,原本该叫假疫,听燕修说完,感觉并不是多严重。
“那她不需要治疗,要等花粉自然排出体外吗?听说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一年了。”
“如果能确定是假疫,可以选择不治疗,只要不持续吸入花粉,两年三时间就能恢复正常。至于治疗的方法也有,只不过是土方。”
“说来听听。”能快点好为什么还要等两三年,柳木木急切地问。
“五种颜色的豆子,泡在醋里五天,然后捞出来,每天捡出五个不同的豆子煮熟吃下。吃五天应该会有好转,连续三个疗程,就能将体内的花粉排干净。”
“听起来怎么不是很科学的样子?”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解毒办法?话说回来,这种方法到底是怎么研究出来的啊?
燕修无奈:“所以是民间土方。”
一个卦师和一个玄师讲科学,他们俩哪个比较科学?
“行吧……”虽然很嫌弃,但至少是个办法,“我回去让她先试试看。”
反正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薛蓝都肯去看大仙了,想必自己的舍友是个卦师什么的,她应该可以接受的吧?
……
“所以,你真的会算命?”薛蓝还没回来,柳木木决定先和寝室里的其他人交代一下。
然后她就被两名舍友堵在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