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那还真不能瘸。”程宗遖面孔忽而严肃了起来。
护士抱进来一床被子和枕头,放到了沙发上,虞粒道了谢,坐到沙发上,脱掉他的西装外套叠好放在一旁。
“你也早点睡,晚安。”
她拉开被子躺下,背对着程宗遖。并没有回应他的那句“你愿意吗?”
程宗遖倒也不着急,“晚安。”
反正他有的是时间,他等得起,等她慢慢思考。
虞粒其实毫无睡意,睁着眼睛无神地盯着沙发某一处,思绪错综复杂。
程宗遖说要娶她。很奇怪,她觉得惊讶和开心,可是好像又并没有那么的开心。她之前的确问过他会不会娶她,可那时候他的回答并不是这样,他说我们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
如果那时候他是今晚这样的回答,哪怕只是一张空头支票,她也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的。
那枚耳钉,当初她对自己多狠啊,就算没有耳洞,直接扎穿也不觉得疼,可现在,让她再扎一次,好像没有当初那样不顾一切的勇气了。
总而言之,内心五味杂陈。
护士中途又进来了一次,液体已经输完了。
虞粒一直睡不着,不知道现在是几点。程宗遖好像也没什么动静,或许已经睡着了吧。
心里就跟有一只猫爪子在挠一样,惹得她一阵心猿意马,所以挣扎了好一会儿,还是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到病床边。
护士临走前将床头灯给关掉了,只能透过窗外朦胧的霓虹来看他模糊的轮廓。
虞粒轻轻弯下腰,凑近了看。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到底有多想程宗遖。
他紧闭着双眼,面部放松,像是陷入了沉睡。而她的所有思念和爱慕都不再掩饰。
她蠢蠢欲动,不受控制地弯下腰,想亲亲他。
结果还没等亲上去,只见熟睡的程宗遖忽而抬起手扣住她的后脑,将她往下一压,他顺势昂起下巴,唇碾上她的唇。
吻一如既往的强势,甚至比以往还要凶猛,像是压抑了许久的困兽,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
扣着她的后脑便一个翻身,将她压在床上,他避开有伤的左腿,右腿膝盖分开她的腿,半跪在腿间,所到之处皆是掠夺。
虞粒吓了一跳,她双手抵住他胸膛,控诉:“你装睡?”
“真睡着了。”程宗遖胸膛震动,笑声低沉,带着揶揄:“你的呼吸扫我脸上了。”
“怪我呼吸了?”
“怪我禁不住诱惑。”
虞粒硬着头皮挽回颜面,“我就是想看看你死了没有。”
“我死了,谁娶你呢。”程宗遖又压上去,舌头舔她的耳廓。
他又将话题往这上面带,虞粒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脖子一梗,呛回去:“谁要你娶我,想娶我的人多了去了!”
她推搡他几下,“你起来!”
程宗遖趴在她身上,搂住她肩膀:“一起睡吧,想抱你。”
“那你想想吧!”虞粒还是挣扎,不停地推他。
程宗遖倒也不勉强她,顺着她的力道,翻身躺到了一旁,在她下床时,又善解人意般说了句:“下次想亲我就直说,我尽量装不知情。”
“……”
黑暗中,虞粒脸唰的一红。
他这话无辜又欠揍,就好像她是个占了他便宜的臭流氓一样。
但也确实是她理亏,是她先去招惹的。肠子都悔青了,她敢对天发誓,刚才就像是被什么神秘力量操控了,莫名其妙就走过去了。
虞粒回到沙发上,不服气地怼回去:“谁想亲你,少做梦!”
“不做梦。”程宗遖又沉甸甸笑了声,随后将声音压得极低,像气音,“做你。”
即便很轻的两个字,虞粒还是听见了,她蹭地坐起身,抓起一旁的抱枕就不客气地朝他砸过去。
程宗遖没躲,被抱枕软绵绵地砸了下,然后好好放到一旁。
虞粒重新躺下,还是背对着他。
气氛沉默,只剩下外面哗啦啦的雨声。
不知道过去多久,渐渐地,虞粒终于有了困意。
然而就在快要迷迷糊糊睡过去时,他的声音忽而飘进了耳朵里。
他说:“小鱼,我很想你。你离开后的每一天都很想你。回到我身边吧,不要再离开我。”
从再见到那一刻起,他好像就已经脱去了他那层高傲的外衣,几乎是恳求的姿态,甚至愿意为她改变根深蒂固的不婚观念。
在这样的深夜里,情深意切地说想她。
一字字一句句像敲在了她的心上。
鼻子顷刻间犯起酸。
她知道自己没出息没骨气,只要他一出现,她就会沦陷。
有个声音告诉她。
过去的那些甜蜜都是真实存在的,他的宠爱和包容也都是真心的。
他也愿意给她未来,娶她了,这样就已经够了,真的已经够了。
可内心深处却又有另一个声音在提醒着她。
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他们之间好像还是有问题存在,少了点什么。
问题在哪呢,少了点什么呢,她说不上来。
所以虞粒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装睡。
可一夜实在难熬,也没了任何睡意。
临近天亮时,雨已经停了。
虞粒悄悄起了身,她看了眼病床上的程宗遖,然后轻轻地走出了病房,离开了。
殊不知,病房门轻阖上的那一刻,程宗遖也缓缓睁开了眼,眸光清明,不见一丝惺忪。
同样一夜无眠的,也包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