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问程宗遖这个会所是不是他的,他说是,之后她就脑子一热随便想了个借口说她有个朋友一直想到会所里的篮球馆打球,想让他帮帮忙。
坐在电动观光车上来篮球馆的路上,她就给陈泽宁发了求救消息,直接甩了地址给他,说她想学篮球,让陈泽宁来这里找她。
也不知道陈泽宁到底来了没有,如果放她鸽子就真的太尴尬了。到时候她又该怎么圆。
即便如此,虞粒还是强装着镇定:“他在路上了。”
程宗遖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并未回应她。
虞粒反射弧太长,这会儿又开始细细品味着他说的那句“男性朋友”。他明明语气很淡,但她总觉得这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奇怪。
“都说了我跟他是好兄弟!”虞粒再一次强调。
程宗遖正在看一封美国那边发来的邮件,虞粒突然这么大反应,就跟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一样急跳脚了,程宗遖没忍住乐了一声,他胳膊搭在桌边,没正形的比了个“ok”的手势,有点无奈的样子:“好好好,我知道了。”
虞粒很满意,不过见他在忙,她也没多说什么,只“嗯”了一声。
程宗遖许是没耐心打字,直接点开微信,找到联系人,给对方发了一条语音消息。
虞粒就静静地听着。
他说的是英文。
流利地道的美式口音,配着他特有的烟嗓,迷人心窍一般的魔力。虞粒总算知道耳朵怀孕是什么感觉了。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声控,以前还觉得别人太浮夸,现如今她直接怀了个三四五六七胞胎!
虞粒捻起蛋糕上的一颗车厘子,喂进嘴里。
程宗遖一边发语音消息,另只手一边漫不经心的在桌面上轻敲着。
然而虞粒的目光却全然停留在他拿着手机的左手上。
角度问题,她看不清楚他手臂上的刺青,只能隐隐看见被腕表挡住的那一块区域。
她歪了歪头,往前凑了一点,想看清楚些。
这完全是无意识的举动。
谁知下一秒,程宗遖忽然换了一只手拿手机,将手臂往虞粒面前一伸,方便她看个清清楚楚,满足她所有好奇心。
虞粒一愣,有些受宠若惊。
而他却泰然自若,专心发着语音消息,说着一连串英文,虞粒英文还不错,结果到了他这儿根本听不懂。
虞粒终于看清他手臂上的刺青。
被腕表遮盖的部分应该是蛇尾,绕了手腕一圈,牵动着“znt”三个字母,蔓延上手臂的是一黑一红的两条蛇,它们交缠在一片黑色荆棘里,红蛇爬至后肩,黑蛇绕至锁骨,蛇头俯向胸膛,血口尖牙,吐着毒信子。
虞粒一时被震撼到。
那蛇太逼真,连纹路都如此清晰,尤其是那狰狞又狂妄的表情,威慑力十足。
“吓到了?”
程宗遖发完消息,将手机扣上桌面。
虞粒回过神来,立马摇了摇头:“不是。”
她喝了一口拿铁,又说:“很酷。”
程宗遖慢条斯理收回手臂。
虞粒好奇起来:“你为什么要纹这样的图案啊?一定有什么特殊意义吧?”
程宗遖淡淡说,“以前年轻不懂事。”
虞粒:“那你后悔吗?”
对于她这个问题,程宗遖倒是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沉吟两秒,他开口:“我做的任何事,都不后悔。”
那为什么要解散乐队?
这个问题险些脱口而出,就差临门一脚时,虞粒还是忍住了。
她莫名有一种直觉,如果这样问,可能会破坏此时的气氛。
所以话锋一转,她换了一个问题:“我能看看你脖子后面纹了什么吗?”
她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自己的后颈。
“当然。”程宗遖爽快的答应。
转了个身,背对着虞粒。
虞粒仔细看了看。红蛇从蝴蝶骨的位置盘旋至后颈,围绕着的是一个单词——chace
“看到了吗?”程宗遖问。
虞粒匆匆点头:“看到了。”
努力回想了下,这单词可以作人名,也有“追逐”的意思。
虞粒一股脑的三连问:“这是什么含义啊?你想追逐什么啊?是一个人吗?”
她发现,程宗遖身上有好多秘密与故事,她看不透猜不透,让人忍不住的去探索与钻研。
她越来越好奇,越来越贪心,想要知道关于他的所有事。
她在想,会不会有那么一个人一直在他心里,让他追随,让他念念不忘
然而程宗遖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左臂搭上桌面,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小孩子打听那么多做什么。”
语气中带着笑,颇有那么点无奈。但也不容置喙。
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
程宗遖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虞粒觉得胸腔忽然堵闷起来。她知道是自己太没有分寸,人家不想说是人家的自由,打听太多也显得不太礼貌,可她还是会很失落。
胡思乱想了起来。
但她不再多问了,沉默的低下头,喝了一口咖啡。
程宗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拿起一看,随后再一次发语音消息。
虞粒听着听着,越来越觉得心里不平衡。
她向来是憋不住的性子,脾气太古怪,小肚鸡肠爱生闷气。
就比如现在,忽然就生起了闷气。
一上头就闹起了情绪,气得鼓起腮帮,自言自语似的:“回别人消息倒是快,我的消息就看不见。”
程宗遖回完消息,还没来得及把手机放下就听见了虞粒小媳妇儿般的埋怨声,瓮声瓮气的,听上去不光是不满,还有掩不住的委屈。
他怔了会儿,后知后觉想起来,虞粒应该在说上次他没看见她告诉他名字那件事儿吧。
他顿时哭笑不得,“你还挺记仇。”
虞粒顺势开启了记仇模式。怪哼一声,没说话。
“我平时消息比较多”程宗遖解释了一半又打住了。
说实在的,他没什么可解释的。
确实是他没看见她的消息,那晚从唐家离开,他送了她去她朋友那之后,他就跟几个朋友去打牌了,玩得太晚没看手机,再加上也确实随时都有很多人给他发消息,将她的消息顶下去了。等空闲下来时,他都会粗略扫一眼消息列表,要是有工作上的要紧事,他才会点开。
之后在酒吧遇见虞粒,她说起给他发了微信消息做了自我介绍,他这才又去仔细翻了翻消息,然后回复她。
今天她一发消息向他求助,他之所以回那么快,也是凑了巧,他当时刚到会所,正巧手里拿着手机,听到声音就看了眼。
他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手指抵了下额头,神色散漫不着调,态度却端正:“得,是我的错,我改我改。”
紧接着,似乎真在想及时改正的对策。
沉吟两秒后,他忽而打了个响指,拿起手机,点了几下,随后递到她面前,“这样,可以吗?”
虞粒垂眸,定睛一看。
顿时愣住。
程宗遖将她的聊天框设置了置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