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经承行马至衙门前,下马,跑去裴庭他们搭的帐前对裴庭做了一揖,对春丫和裴庭笑道:“久等了!我特奉知府大人和知府夫人的命,来给你们送救济粮,希望你们能早日过了这一关!”
帐外的百姓闻言,自是欢呼不已,连春丫和裴庭脸上都充满了笑意。
虞经承说完悄悄对春丫使了个眼色,春丫会意,跟着虞经承走到了一旁,虞经承这才说道:“你弟他们我给你送回家了。还有个事儿我得跟你说一下,你们反正心里也得有个底。这二十车的粮,有一大半是知府夫人筹来的,咱府里如今旱灾的地方越来越多,不仅你们沛丰县,咱一个府,起码有五六个县都是水源紧缺的很,粮食欠收严重。
这一批救济粮,我听说啊,还是司徒夫人跟知府大人吵翻了天,才给你们争取来的。这是唯一一批,后续我估计是没了。你们自己后头怎么办,一定要自己想想清楚。”
春丫看着这二十车的粮食,其实真的一点儿都不多,他们县十个镇,哪怕把县城摘出去,一个镇才分的到两车,这真是够干嘛的啊?
不过这会儿,逃出去的人能有大半,这事儿也不知道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聊胜于无,有总比没有好,今后的事情,今后再说吧。
不过春丫突然想到另外的事儿:“虞经承,咱们沛丰县也算抗敌有功,那牺牲的那些民兵,上面也没说有个功赏吗?”
“哦,这个应该会有的,不过汝南那边还没打完,这一仗得他们扬州军打完了,才能论功行赏。”
这事儿他可也关心着呢,自己虽说后续的大战没参与,可前头剿灭潜伏在沛丰县的叛军他可没少出力。
以前他总觉得,自己默默干的活,顶头上司应该都看在眼里,可经过闵剑那事儿,他可算大彻大悟了,这活得干,功也得唱,不然干半天,全是给了他人做嫁衣。
当然,春丫问这个事儿,肯定也不单单只是为了人家问,他们家,还有裴庭,王寻,关家姐弟,干了那么多好事儿,可不得留个名啥的?
两位忘年交,在县衙门口窃窃私语,虞经承都没注意到里头坐着的卢县令,直接跟春丫道了别。虞经承进到衙门里,才见卢县令正坐在正堂里。
这卢县令,整场战役是一点儿都没露脸,据说一开始就被打断了腿,虞经承只觉他好似个笑话,不过行礼打招呼,那都是必走的过场。
两人一番寒暄,虞经承说一句:“还是卢县令福气好,能娶到卢夫人此等临危不乱,大公无私的良妻。您这腿也伤的及时,不像咱们又要上场打仗,又要四处奔走,好福气好福气。”
说完,他便大步流星的走了。
卢县令此时早已万念俱灰,生气?不存在的。凭啥生气?
凭50两的俸禄?还是凭断了三节的腿?
这沛丰县离了他,照样转的贼溜,不转的只有他自己。
看着外头忙忙碌碌的裴庭,卢县令觉得,官场不官场的,他也无所谓了,能不能升,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保住另一条腿。
是的,他的悲春伤秋在裴庭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这个女人,开罪不起!
啥官不官,升不升的,活着不好吗?!
感受到了卢县令的目光,裴庭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远远说道:“老爷回去歇着吧。”
“欸,夫人辛苦了。”卢县令喊了人,搀他上了撵轿,回了后衙。
等候在大棚外的民众,窃窃私语道:“县令夫人和县令感情真好啊。”
“可不是?你看卢县令为了抗敌伤了腿,卢夫人一个女人家忙进忙出的,还不是为了卢县令?”
“诶诶诶,都知道卢夫人忙进忙出了,你还不排队?!排队排队!!”春丫拿着个勺子敲了敲装了番薯汤的桶。
“就是!!他就是想混过去,故意搭话的!!排队!!”
一餐饭放完,春丫这才匆匆赶回了家。
如今他们徐家,可用一览无余来形容。
方方正正一个院子,四面房子,好了,没了。
春丫推门进去,就见空地上放满了箱笼,只有张家旺牵着五头,站在院子中间,茫然的看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