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徐达换下来一身脏衣裳,从包裹里选了几件相对不怎么脏的给换上了。
张氏看着徐达扒拉出一个袖管,又扒拉出一个袖管,最后扒拉出一个棉背心。看着眼前那熟悉的针脚,她问道:“不是说,能穿吗?”
徐达点头道:“是能穿啊,你看啊,这就个背心,这俩呢就是副袖套,完美。”说完他还给套上转了个圈。
张氏叹口气,哎,算了,以后还是彻底放弃做衣服这事儿吧!!
两人出了房门,就见徐发和徐智正揣着袖管,坐在墙角边的长凳上等着早饭。
康平之则坐在旁边,陪着俩舅舅说话。康家的小娃娃在空荡的院子里满地乱跑,等到了四五月,他们准备带着孩子一起去广州。
而春丫和挺着肚子的大表嫂正在厨房里忙活,粥吃不了,费水,春丫蒸了馒头,配蔡奶奶做的齁咸的咸菜,还给蒸了一块腊肉。
饭菜好了,锅里的水舀进两口锅中间的小灶,用灶膛里的余温热着,这便是康平之一家三口今日喝的水了。
“春丫啊,咱家早上如今吃的这么......横的吗?”徐发看着春丫端出来的干货,不由问道。
“嗨,有钱。”春丫扭头问。
张氏拍了一掌春丫道:“你这孩子,好好说话。她二叔,你不知道,现在县城里用水特别不方便,就剩下一口大井每日还有点儿水。要不然就得去水库等水。
水库等水也得拼体力,虽然有崔头儿他们看着,但是还是人挤人的很,个子小点儿的,被挤下水库的也不是没有,而且平之媳妇不是怀孕了嘛,万一那水不干净,吃坏了可怎么办?所以咱们每日都来给他们送大半桶水,还得分给小四他们一点儿,这水可不得节约着用?“
行吧,嫂子说的都有道理,这人缺啥都不能缺了一口水,节约着用也对。
这咸菜腊肉齁咸,那就少吃点儿,免得到时候又要喝水。一伙人快快的吃完了早饭,就听外头有人喊:”春丫,爷问你今日到底回去不?“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石头,当他跨进院门,见到徐家三兄弟的时候,瞬间就激动了。
“爹!二叔!三叔!!你们总算回来了!!”石头扑向徐达,大声哭了起来。
天啊,爹总算回来了,他们一家总算团聚了!!
虽说他知道,爹和叔叔们都只是帮人家做连弩的,不会被派上前线,但是他本来就是一个很容易多想的少年,他爹出去的时候,顶着个光头,看着就不怎么靠谱,稍回家的口信,也是从三个字,变成两个字,最后变成了一个字。他日日都想着,爹可得好好听二叔三叔的,不要到处闯祸啊!
这回可算回来了,他那一颗悬着的心,也总算是落下了。
徐达原本还算有些干净的衣裳前襟,没一会儿就沾满了石头的鼻涕眼泪。
虽然他很享受来自正常孩子的叨念,可这么大一个娃,还往他身上蹭鼻涕,他再怎么享受,这会儿也忍不了了。
“行了行了,爹知道了,下次再去带上你哈!别哭了别哭了,你娘去仁济堂说一声,我去县衙跟崔都头打个招呼,一会儿咱们就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