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开了布店的玉娘,半夜是听到徐家回来的动静的,毕竟两家之间的那堵墙,隔音差得春丫连打耳光都能听得到。
所以第二日一早,玉娘就早早的拎了个小竹篮,敲开了徐家的门。
当郑夏打开大门的一瞬,玉娘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看了看门檐,没错啊,是隔壁徐家啊,这是又换了人家了?
“大姐,你找谁?咱家刚才买过水了,现在不用了,早点也做了,外婆说不要买了。”郑夏说道,这么一大早的,除了卖水卖早点的,他想不出还有谁会来敲门。
张氏闻声走出了厨房间,看到是玉娘,才跟郑夏说道:“哈呀,你这孩子说啥呢!这是咱们隔壁的玉娘,你叫声沈掌柜也是没错的。”
玉娘娘家姓沈,隔壁那铺子是她娘家给她的陪嫁,之前因为春丫踩烂了人家的房顶,又买了人家的纺纱机,故而张氏和玉娘有了些来往,对玉娘的情况,也知道了一二。
这玉娘本名沈玉娘,家中本来就开了几个纺纱织布的作坊,家中还有个弟弟,不过弟弟病弱,不太能撑的起家事,后来玉娘嫁进了刘家,这铺子便是沈玉娘的陪嫁之一。
沈玉娘嫁人之后,一心扑在相夫教子上,对这铺子也不太上心。不过刘家虽说家境殷实,可庶子嫡子一大堆,大宅子里头有的阴私,他们刘家是一样不缺。
沈玉娘的相公,刘仁杰不过是刘家庶出的二儿子,所以玉娘的院子里别的没有,就是锅多。
这刘仁杰背回去的锅,各色各样,有拿了人家古董铺子不给钱的,有在外头养了外室不负责的,有收了人家货款不发货的,总之,这锅之多,可以涉及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家里头大部分人都知道,这些都不关刘仁杰的事儿,可他本就是个庶出的二儿子,在家里也没啥存在感,而且已经有那么多年了,也结婚生子了,这坏名声,让他背着,不是正合适吗?
刘仁杰为了讨好老爹,每次背锅,虽也要义愤填膺的跟玉娘说两句,可下次老爷子再找他说什么,他又会毫不犹豫的承担下来。
起初沈玉娘一直以咬碎银牙和血吞的姿态,接着这一个个从天而降的锅。可接着接着,却发现这家可能开了个铁匠铺,生产锅的能力太过出众,而且自己儿子一天天也大了,有这么个名声极差的爹,对儿子以后也不好,便提出了分家单过的想法。
没想这话一说,便被刘老爷子给揍了,玉娘一个气不过,就离家出走,回到了自己爹娘给她的铺子里。
好在弟弟虽体弱,但是对姐姐还算体贴,沈家老父老母去世之后,他也经常送东西去刘家看望家姐,所以姐姐过的什么日子,他也很清楚。他也说姐姐若是想和离,他拼了这条命,也会帮姐姐的。
可沈玉娘对刘仁杰还是有感情的,虽然刘仁杰这人对他老爹言听计从,但是对沈玉娘却也是不错的,只是在爹和媳妇之间,他往往会选择讨好老爹。
所以玉娘一直无法下定决心提和离之事,而刘家因旱情影响,今年几个庄子都减了不少收益,每天忙着补窟窿都来不及,除了刘仁杰和他们的一子两女,根本没人关心沈玉娘离家出走这事儿。
玉娘就这么在沈氏布庄,住了下来。孩子们偶尔跟着刘仁杰来看看她,有时候刘仁杰也会在喝醉酒的时候,来哭上一场,反正日子也就这么一天天过下来了。
听张氏这么一介绍,郑夏便咧嘴笑着喊了声沈掌柜,侧身让了玉娘进院儿,他因为在徐家混的日子久了,对女强人这种事也见怪不怪了。
玉娘微笑应了一声,走进了院子,更是被院子里的场景给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