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立山脚下种的番薯此时也还离不开水,徐老汉他们也不愿自己的一番辛劳白费,张氏徐达提了几次让他们来扬州住,都被老两口拒绝了。所以徐发徐智只得赶了马车三天来一次府城取水。
马车赶得快一些,黑夜里出门,黑夜里到家,虽说辛苦了些,可比起那些没马车的人家,倒也好上不少。
扬州城外司徒知府特设了几个取水点,搭了简易的水桥,也是为了方便近周的农户来此取水。大运河途经扬州,支流遍布,浅窄的支流已经断流,不过西城旧粮仓旁边的支流水流倒还勉强算是丰沛,为了徐发徐智来方便取水,徐达在那边让人搭了个取水的水桥,说是他们这神兵营还得时刻保持警惕,得把取水点给先弄好。
所以每每徐发徐智来取水,都是公物私用,很是便当。兄弟俩一般都是凌晨出发,勉强赶上饭点到神兵营,蹭上一顿热饭,取了水,便又匆匆回去了。
一想到老宅的这些不易,文氏就忍不住的想省水。
春丫也知道外婆的心思,所以现在家里头孩子们洗漱,她都像赶鸭子一样把人全赶到后院去,蹲在文氏开的菜地旁,刷牙洗脸的水,一点儿都不带浪费的。
今日买了芋头和五花肉,春丫便开了个大油锅,炸了走油肉,和芋头一起切了片,加了冰糖酱油调味,上锅蒸上一个时辰,肉和芋头都融在了一起,别提多香了。
这炸过肉的油还能盛出来炒菜吃,味道也是不错。
鸡就直接做了白切鸡,煮上一刻,闷上一刻,出锅放在凉水里一激,皮滑肉嫩,切上两盆,配上春丫自己调的料汁沾了吃,鲜味直冲脑门。
剩下的鸡汤煮米饭,米饭香的隔壁豆花嬢嬢的小孙子都搭了梯子爬墙来问,“春丫姐姐煮什么呢,怎的这般香?!”
春丫舀起一勺米饭,吃了一大口,还吧唧嘴,回道:“鸡汁米饭,要不要吃?!”
“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姐姐等我,我拿碗。”豆花嬢嬢的小孙子,小名毛头,说着话就要下梯子。
春丫却喊:“诶诶诶,要吃拿豆花换啊!!”
这家人家,别的没有,就是豆子多,每日不是豆芽就是豆花,毛蛋早吃腻了,今日能用豆花换鸡汁米饭,哪儿有不应的,大喊了一声:“晓得啦。”不多时就捧着一大碗豆花来了。
春丫拿碗倒出了豆花,给毛蛋盛了满满一碗米饭,又夹上几块白斩鸡,让他回家可得跟奶奶一起吃,毛蛋满脸堆笑的爽气应了声好,便一路好烫好烫奶奶好烫的回去了。
豆花嬢嬢的豆花做的不似后世的嫩豆腐,是介于盐卤老豆腐和一般的豆腐之间的质感,孔多味浓,春丫拿了个砂锅,倒了鸡汤煨豆腐,舀上一口吃,简直要了命。
再蒸上一盆片的薄薄的咸肉,炒上一盆地里刚冒出来的嫩蒜叶炒腊肉,加上两盆素菜,就齐活了。
一桌菜,看似简单,却也是这年头不可多得的实在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