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完了节礼,便迎来了年夜饭。
今年因为大伙儿都在扬州城里,徐达索性大手一挥,说是两家人干脆凑一块儿吃得了。
于是从年二十八开始,张大夫便索性把仁济堂的门一关,专心致志的开始准备起了年夜饭。
这仁济堂的经营,还真不是一般的烦恼,张氏本只想做个女大夫,可却被春丫顶在前头,又得做东家,又要做大夫,虽然喊了金大夫来帮忙,再加上石头管了各地报上来的开支收账,很多事这两人却是拿不了主意,还得她拿主意才行,年前各掌柜报上来的收入开支,也并不怎么好。
一也是受了灾情的影响,大伙儿吃饭喝水都困难,更别说看病吃药了,二也不知道这些掌柜是不是故意欺负她不怎么懂经营,苦水倒了一大堆,说起来却是一点儿办法也无,恨得张氏牙痒痒。
她只能找了春丫,让她自己扛回来的事儿,好歹也管上一管。自己再这么下去,早晚得早更。
春丫道:“咱们从这医馆盘回来到现在,除了沛丰县,别地儿都没去过,经营的好坏都不知道,自然只能任由他们说嘴。等过了年十五,咱们还是得一家家走访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摸底就知道了。”
张氏狐疑的看着她,半响才说道:“这事儿得让我再考虑考虑。”
考虑呗,反正春丫看得出来,她娘对经营这医馆的事儿,耐心已经被消耗殆尽了,石头他们都认识,要想悄无声息的去探访医馆,他们家也就只有她合适了。到时候她就带了道玄,下乡去走一遭,且不论条件多么艰苦,能出去溜达溜达总是好的。
忙碌准备两日,日子很快到了除夕。
徐家宅子里席开三桌,其中一桌用了新锅全做了素菜,专为了招待道辛师傅和无名禅寺里的小沙弥的。
三桌人,要置办准备的菜色不少,蔡氏文氏掌控全局,徐家三个妯娌和付氏方婶子忙的团团转,孩子们只管满街乱蹿,拿了果脯糖瓜到处显摆,要不是盖头张家旺长的壮实,又有郑夏护着,几个小的手里的糖都得被人抢了去。
男人们则扎堆侃大山,徐达问着俩兄弟在工厂里适应不适应,徐发只道:“再没有比这厂子更好的做工的地方了,管吃管住,居然还管带娃,那托幼所我去看了看,虽说才开了不到一月,却很是干净有序,还包了吃食,大哥,你跟我说说,你们开着厂子,真的不赔钱吗?”
“哪儿能赔钱啊,吃喝掉的才能多少?你们好好干,多学点儿本事,到时候总能有起来的时候。”徐达这般说完,一旁的张为凑过来问:“这厂子里头干活,钱多不多?“
徐发答道:“你家来娣盼娣不都在厂子里干活吗?能赚多少还不知道?一个月就五,六百文呗,要多富是不可能的,夫妻两人一起做工,要养活一家还是可以的。”
张为心想着,徐达这人给自家兄弟找的活计,也不过是每月几百文铜钱,自家那馄饨摊,有春丫的辣椒酱做噱头,倒是生意还不错,去了成本,每月倒是能攒个几两银子,看着可比徐发徐智两兄弟好多了。
这一比较,倒是让他原本不太平衡的心里,平衡了不少。
张有成待儿子问完了,又问石头:“你娘那医馆开的可好?”
石头据实以答:“不善经营,看着快倒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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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石头都这么说了,张有成也接不下去话啊,他又没钱,总不能说,倒闭了没事儿,外公给你娘撑一把吧?
徐家三兄弟听着张家父子说这些,都觉没劲,几人又说了两句,便溜溜达达的去校场找春丫他们去了。
那校场还是前不久刚请人来整平修缮好的,此时春丫正在道玄的指导下,飞高走低,忙的不亦乐乎。
“这年三十了,还练着呢?”跟刚飞身上了梅花桩的春丫说道。
春丫一个分神,差点儿从桩上掉下来,晃了两下身子才稳住了身形,她跟徐达说道:“爹,您差点儿吓死我!”
“那你也太好吓了。”徐达挑眉道。
一旁的道玄也说:“你这练的啥啊,一句话就能把你吓下来,改明儿一阵风说不定也能给你吹下来,基本功一点儿不扎实,还赖这赖那,行了下来吧!!”
“就是!!”徐达还给帮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