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女人讨论着种啥能保命,一桌男人几杯酒下肚,就把什么旱啊涝啊的都抛到了脑后,完全是一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样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大家子人糊里糊涂的等来了午夜的梆子。
外头雨下的颇大,鞭炮只能直接扔在了檐廊下头放,飞溅的鞭炮炸的窗户纸都破了好几个洞,徐老汉悲悲戚戚的说:“完了完了,今年定是完了,窗户纸都炸破了。”
恨得道玄牙痒痒,刚想再戳徐老汉两下肺管子,却被徐达连哄带轰的劝了回去,“大师傅,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说了。我爹一个乡下泥腿子,最看重的就是土地和收成,他的心情请您也理解下呗?”
“看你面子?那我得多戳两下.....”
“师父师父,您高抬贵嘴!!您是个慈悲人,赶紧的,回吧,明日我给您送汤圆儿来,芝麻馅儿的吃不吃?”
道玄还没说话呢,站在一边的道辛拍了下春丫,指了指自己,点了几下头。
惹的道玄翻着白眼就往雨里去了,边走边说:“我要吃豆沙馅儿的!!”
道辛和小沙弥们朝春丫他们双手合十,点头做谢便想要走,徐达说喊郑夏赶了马车送他们,原只是客气客气而已,却没料到道辛疯狂的点头,话都说出来了,徐达也只能喊了郑夏牵了马车来,把和尚们都送回无名禅寺去。
因下着雨,张氏想留文氏几人干脆在家里住了算了,可文氏却坚持说得回去,张有成不太情愿,却耐不住张家旺死活闹着要回刷布厂街,所以张家人只得由郑山富赶了马车送了回去。
徐家的客堂间,因为客人的离开,为之一空。
大伙儿坐在一起,也没什么心思畅想长远的未来,只是商量了下,今年别管几月了,等天气转暖了,就得赶紧把番薯种上。能种多少种多少,若是没有多余的番薯苗,就去问司徒大人要。
皇帝已经把两广今年收上来的番薯给送往西北重灾区了,司徒大人仗着自己顶锅有功,且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横劲儿,硬是薅下来了上千石,然后在府衙不远处搭了个粥棚,每日施番薯汤给本府的流民和城里吃不上饭的穷苦人家。
为啥说他死猪不怕开水烫呢?因为原本司徒大人觉得自己升迁这事儿是板上钉钉的,他扛雷都扛了这么久了,谭家都倒了,他们这都胜利了!!去不了京城,好歹得往南京调一调吧?
可没曾想,今年因为被参的实在是太多,考绩是三个中下,自己做了如此大的牺牲,居然屁股就被死死定在了这四品知府的位置上,一动也不动!
后来经他和他的师爷分析,皇上这神兵营和织布坊不动,估计他这位置也不会变动,因为他现在跟皇上就是一条船上的,若是要替换他,除非是皇帝特别信任的,不然他这个棋子,皇上轻易是不会动的。
司徒知府好歹是个饱读诗书的四品中等官员,这分析的还是很有点正确的。
皇帝的想法差不多也是这样,与其冒险再扶植一个知府,现在的这个能用,就尽量用满五年,五年之后,织布厂不再继续垄断,那这司徒安看他的表现也能调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