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素枝:“你还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电话也不见你主动打一个。”
应如寄只得解释:“昨天上午还在东城出差。原本是打算今天上午跟您打电话。”
梁素枝上下打量他,“还做这种劳心费神的工作。你爸没劝你接手他的生意?”
应如寄平声说道:“您知道我不擅经商。”
“学着不就会了。”梁素枝倒没多劝,也就随口一提的口吻。
服务员先上了四色的凉菜,梁素枝拿上筷子,夹了块腌萝卜,“你同学楚誉,什么时候订婚?”
“下半年,等jenny毕业。”
“你自己倒是不操心。”梁素枝瞥他一眼。
“没遇上合适的。”应如寄一阵厌烦,心里叹了声气。
“你总也不接触人,哪里知道合不合适。”服务员开始上热菜,梁素枝帮着转动转动桌子,“回头我帮你安排两个饭局。”
“妈,我之前就明说过,不希望任何人干涉我的私人生活。”应如寄语气很平缓,但态度十分坚决。
梁素枝瞥他一眼,“不愿意我不安排就是。不过,还有件事你必须得帮忙。”
一旁的陆濯一直没作声,这时候赶紧插话,“妈,我说了这事儿我自己就能解决。”
梁素枝不以为然,“你兄长举手之劳的事情,非自己逞强做什么。”
她转向应如寄,“陆濯在准备出国的事,想找个有分量的实习填充履历,你看看你那儿能不能安排一下。”
陆濯急了,“我的专业压根也不是建筑行业相关的。”
“他工作室总不会各个都要画图纸下工地。其他什么部门随便加个人有什么难的。”
陆濯还要争论,应如寄朝他使了一个眼色,他暂且按捺住了。
菜上齐,同母异父的两兄弟陪坐,几乎是同样无奈的心情。
吃完饭,应如寄将蛋糕提过来拆开。
梁素枝不叫他们点蜡烛,说吹灯拔蜡的,晦气。
等吃上了蛋糕,又挑剔这味道过甜了,她上了年纪了原本就不消化。
一小牙蛋糕,她只吃了两口,放下之后拿纸巾擦擦嘴,起身,要去趟洗手间。
陆濯逮到和应如寄单独相处的时间,急忙同兄长表明立场,“这都是我妈自作主张。哥你也知道她的性格。”
应如寄说:“我知道——真在找实习?”
“嗯。”
“加塞这事不合规。你简历发我,我回头帮你在朋友圈子里问问。”
“那不是还得麻烦你。”
“顺手的事。”
陆濯笑笑,也不推拒了,“行。我回去整理一下。”
一会儿,梁素枝回来了。
应如寄买了单,下楼时问梁素枝去哪儿,他送她一程。
“用不着。我自己开车来的。”
三人走到门口,梁素枝从口金包里拿出车钥匙,按了解锁键,一旁一辆红色玛莎拉蒂响了一声。
梁素枝看向陆濯,“我跟人约了打麻将,不回家。你坐我的车,我只能送你到半途。”
应如寄说:“我送吧。”
梁素枝便往停车位走去,也不同应如寄说再见。
陆濯看着梁素枝关上了车门,转头对应如寄笑说:“我自己坐地铁就行。”
“我去趟事务所,正好顺路——走吧。”
陆濯拉开副驾车门,上车,拉出安全带。
扣上时,目光不经意自脚垫上瞥过,顿了顿,躬身,将落在那上面的东西捡起。
他摊开手掌,伸到应如寄跟前,笑说:“这你的?”
一只airpods。
什么时候落下的?应如寄回想,昨晚叶青棠捡包的时候?还是他们分别时在车里接吻的时候?
应如寄伸手接了过去,揣进口袋里,“朋友落下的。”
“女朋友?”
“不是。”
陆濯没多问。
路上,应如寄问他:“最近还好?”
“就那样。”
“辛苦了。”说的是要跟梁素枝朝夕相处这件事。自陆濯的亲生父亲,也就是梁素枝的第二任丈夫去世之后,梁素枝的脾性就越发难以捉摸。
陆濯笑笑,“还行。能怎么办,顺毛捋吧。”
将陆濯送到之后,应如寄拿出手机,给那只形单影只的蓝牙耳机拍了张照片,发给叶青棠:你落东西了。
叶青棠几乎秒回:我找了一上午!差点就要下单一个新的了。
应如寄:有空我给你送去。
叶青棠:我现在就有空。
应如寄:我得去趟事务所,说不好什么时候结束。
叶青棠:我下午也要去工作室,等下路过你们那儿,你帮我送下来可以吗?没有降噪耳机我没办法好好办公。
应如寄:可以。
应如寄回到办公室里,打开电脑,开始处理出差三天积压下来的一些待批复事项。
大约过了一小时,微信上弹出新消息,叶青棠告诉他她已经到楼下了。
应如寄拿上门禁卡和手机下楼。
周末写字楼附近清静极了,叶青棠的车就临停在星巴克门口,一辆黑色卡宴。
车窗落下,她冲着他所在的方向招了招手。
应如寄走到车旁,从口袋里摸出耳机递给她。
叶青棠接过了,目光却没收回,而是盯着他拿在手里的工牌。
“可以看看吗?”
“这有什么好看?”应如寄笑着递过。
蓝色挂绳绕在工牌上,叶青棠解开看了看,应如寄的登记照神情严肃,一种清正的英俊。
叶青棠将挂绳缠回,递还给他。
抬头时往他脸上瞥了一眼,“你好像不高兴?”
“还好。”应如寄淡淡一笑。
“嗯。你这样一笑就显得更不高兴了。”她从打开的车窗里探出头,凑近,仰头看着他。
应如寄垂眼。
她今天把一头十分蓬松的自然卷长发扎了起来,高马尾,露出漂亮的额头和颈项。
脸上没化妆,素净的肌肤,毛流感十足的原生眉毛,配合那几点雀斑,便和平日的明艳不同,有一种稚气未脱的野性。
她笑说:“要不要我哄哄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