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出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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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棠敲门,住家的保姆将门打开,她蹬了脚上的帆布鞋,拖鞋也来不及换,急匆匆就往里走,“妈!”
厨房里的庄玉瑾走了出来。
叶青棠放了荔枝礼盒,几步跑过去将花束往庄玉瑾怀里一塞,紧跟着一把将人抱住,“我好想你呀!”
庄玉瑾被她撞得退后了半步,笑着摸摸她的头发,“从哪儿过来的?”
“办展的场地——你吃过晚饭了吗?”
“飞机上吃过了,你爸在煮夜宵。”
“看看去。”叶青棠推着庄玉瑾往厨房走去。
叶承寅这人对外一直是个儒商的形象,他做的是茶叶生意,早年又当过高中老师,相较于那些由来沉浮商海的人,少了几分市侩和铜臭气。
外面人都说叶总虽人到中年但仍风度翩翩,也当得起玉树临风这四个字。
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叶总此刻穿着个浅蓝色的围裙,站在灶台前从锅里捞阳春面。
他转头看了眼,笑呵呵说:“闺女送的花?”
“可不。”庄玉瑾说,“也不见你学着点儿,去机场接机就举个牌子,跟个导游一样,真有你的。当年好歹还是会写诗的语文老师呢。”
叶青棠在旁笑看着他们拌嘴。
叶总在外面也算得上是叱咤风云,私底下面对妻女却完全是另外一副愿打愿挨的样子。
叶青棠去洗了个手,一会儿阳春面也就端上桌了。
三人围坐,叶青棠筷子挑着面,一边吃一边看着庄玉瑾。
庄玉瑾并不算是保养得特别好,眼角细纹、脸上晒斑之类都很明显,她不做医美,也几乎不化妆,是叶青棠知道的少见几个完全不会容貌焦虑的人。
而即便如此,叶青棠的心里妈妈天下第一好看,那淡定蕴藉,被阅历和书香熏陶出来的气质,让她觉得自己被衬托得只是个粗浅好看的花瓶,还是刚烧出来,没多少收藏价值的那一种。
叶青棠同庄玉瑾一一汇报过近况。
庄玉瑾问:“你的展几号开展?”
“7月10日。”
“到时候我看看去。”
“您这回可以留这么久吗?”
“有个出版公司想帮我出个集子,我回来休息一段时间,顺便整理整理照片。”
叶青棠喜不自禁,“太好了。”
庄玉瑾又问起叶承寅茶文化博物馆的进度。
“没那么快,”叶承寅解释说,“先得进行测绘,地质勘测,地震安全评估,设计单位出阶段性设计方案,还得综合住建、城管、水利和交警等部门的意见,提交规划局审批。后面施工图出来还要提交消防、防空审核……等拿到工程规划许可证,再去住建局做施工图设计文件和施工合同备案,以及质量安全监督登记等等。等最后成功拿到施工许可证,少说也半年了。”
“好复杂。”叶青棠听得都头大了。
“一些流程有设计方帮忙跑,他们跟有关部门打交道多,能省不少事儿。”
庄玉瑾说:“做设计的是应如寄?”
叶承寅说是。
“之前是我这个做女主人的不在,现在既然回来了,老叶你约他来家里吃顿饭吧,不然太失礼了。”
叶承寅笑说:“应如寄这人其实不大在乎虚礼这一套。我问问看,答应不答应的说不准。”
叶青棠在一旁默默吃面,没吱声。
等吃完夜宵,叶青棠把那盒荔枝拿了过来。
礼盒搁在桌上,庄玉瑾帮着拆。
礼盒是抽屉式,一抽出来,跟着滑出一张黑金的贺卡。
“谁给你的情书?”庄玉瑾调侃着将贺卡展开,“敬祝lab建筑事务所蒸蒸日上,日月辉煌……”
庄玉瑾转头看叶青棠一眼,“lab?不就是给你爸建房子的那个?你怎么会有他们的pr礼盒?”
叶青棠表面一点不慌,“跟他们事务所一个人认识,好像恰好是应如寄的助手吧,之前送过她展览票,她顺手还的人情。”
庄玉瑾不疑有他地合上了贺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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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凌晨一点,叶青棠才洗完澡上床。
她准备给应如寄发条消息,说庄玉瑾想让他来家里吃饭的事,想了想这是父母和他的人际来往,和她实则没什么关系,就没说。
只答谢了他赠送荔枝:谢谢。荔枝好甜。
从相册选中方才趁庄玉瑾不注意拍下的贺卡的照片,又说:差点露馅。
料想这个时间应如寄可能已经睡了,正准备锁定手机,却有消息回过来。
应如寄:抱歉,我没拆开看过。
叶青棠仰躺下来,回复:暴露了你会困扰吗?
应如寄:不能什么好处都想占。
叶青棠笑了一下,又发送:应老师怎么这么晚还没睡觉。该不是在想我吧?
她知道在微信上的应如寄一贯非常正经,像是很注意不要留下什么文字上的实据一样。
所以她常常发一些擦边甚至过界的消息戏弄他,哪怕得不到反应,想象他也许会觉得窘迫,她就会觉得很有趣。
哪里知道这一回,“正在输入”闪了闪。
应如寄回复:是。
她吓得手机差点掉下来砸到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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