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眼珠子不再乱转了,他看着那沓子钱,支吾道:“那什么,哥啊,不是小弟不愿意……”
他看着温宛又拿出了一沓,一起添在了刚才的那沓子上。
小弟坚定的念头逐渐被金钱腐蚀。他一咬牙,脸上挤出一个营业的笑来:“唉,其实仔细一想吧,我自己的事情哪能有宋锐重要。就算是看在哥的份上我也义不容辞啊!”
一说完他就后悔了。钱啊,有命赚也要有命花才行啊。
可是温宛已经把钱交到他手上,并示意他跟上去了。两人一路往休息室走去。
温宛把自己上次的工资交出去了,可是他不可能就这么放心把宋锐交给他。
他像一个时刻放心不下自己孩子的大家长,总在疑心自己的孩子被虐待。他示意小弟走在自己前面,待会让他先进门。
温宛要监督看看他是怎么对待宋锐的。
小弟不解,只能走在前面,硬着头皮敲了敲门然后打开。
里面的宋锐还维持着刚才温宛离开时的那个姿势,手上敷着冰袋,没有移动过一点点。这样看起来和平时并没有不同,只不过他时不时烦躁地拧着眉,间或撞一下墙,都暴露了他快要脱笼而出的暴躁。
在没人在的这段时间里,他浑身上下能动的地方都动遍了,唯一没动的就是他放在一侧的手臂。
手上敷着的那个冰袋就像是拴住他的一条无形铁链。走在前面的人此时肠子都快悔青了,就怕一个不小心封印被解除,而走在前面的他来不及跑。
宋锐冷冷瞥他一眼。
他眉眼本就凌厉,剃了寸头就更有穷凶极恶之相,周身自带危险的气场。就算是安静不动的时候,也让人不敢不忌惮他的利爪和獠牙。
“那个,宋锐啊。”小弟快被自己的脑补吓哭了,讪讪地说完这一句之后,竟就再也动不了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个人之所以被叫做疯狗,和他非人类的武力值和打架必见血的血腥癖好有很大的关系,没人打得过就算了,最主要就是这位哥还不会说话,喜怒无常。往往人家还不知道哪里惹到他的不虞,人就已经被暴揍了。
照顾宋锐?小弟欲哭无泪,宋锐不好好“照顾”他就该算是万幸了。他当时真是财迷心窍。而那位哥也真是一言难尽,居然觉得疯狗需要人照顾?
他犹豫着要怎么放弃这个任务时,感觉到身后的那位哥走出来了。他眼睁睁看着温宛走近了宋锐。
他像是看不见前面的家伙有多凶似的,单脚跪上长椅,朝宋锐伸出手。
整个画面无声却又非常和谐。那只手贴上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拇指温柔摩挲了两下他的脸,仿佛是在抚慰受伤的小孩。
而就在手指尖刚碰到那头凶兽的脸时,凶兽就自己温顺无比地贴上去了。
一旁的人看呆了。有一瞬间,他觉得那只似水温柔的手根本就不像是一只打拳的手。
“看,”温宛摸了摸他的额头,回头看已经无法反应的小弟:“就是这样,他看起来不太舒服。”
不,他看起来很舒服。
小弟看着大型猫科动物一样用侧脸蹭着温宛的手的疯狗,嘴角无声地抽搐。
温宛其实对他的表现并不很满意,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他收回手,说:“那我就把他交给你了。”
宋锐:?
谁?他要被交给谁?
他无声的目光转向刚才跟着温宛一起进来的人。
仿佛被真实的死亡射线扫中,一直在旁边装空气的人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他甚至开始怀疑温宛叫自己过来是为了给宋锐请一个沙包过来练手。
温宛跟他解释:“我请他来帮忙照顾你。”他想叫这个人一声,这才记起自己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于是询问地看向一旁傻站的人。
那人的笑容颤巍巍的:“哥,叫阿飞就好。”
温宛点头,小助手又在催他了,温宛道:“那我就先走了。”他又给叫阿飞的小弟留了自己的号码:“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就好。”他顿了顿,又说:“他刚才已经打过针了,别再给他打了。”
道别之后,温宛便准备离开,没有看到背后宋锐阴沉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