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
长久的、积年累月的遗憾。
陈幺眨了下眼,旧时的叠影呼啦一下袭来,又轰然倒退,好像只存在于记忆里的某个夏天的风重新吹拂在脸上,时光在发酵,怀念都变得温柔。
季随喜欢他这件事,简单又清晰。
对于过去,无法更改,也无法替代,他觉得季随也不会念念不忘,只是遗憾、只有遗憾,他攥住季随的手:“季随哥?”
“我是这么叫你的吗?”
这应该算是他们第一次牵手。
季随的大衣也不是什么名牌,但质感很好,很衬他,看起来很是低调,他睫毛轻轻地晃了下,冷淡的眉眼漾出一点温度:“嗯。”
到底什么是遗憾呢?
应该是错失的美好。
他看向陈幺,“没关系。”
“走吧。”
不是齐哥。
是季随哥。
他喜欢他,他在安慰他。
现在,他们要去领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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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地方,谁家的狗产崽了都能传个遍,陈幺跟季随领证的事就是没刻意宣扬,该知道的还是知道了。
年前,都会走亲戚。
陈幺这边,去年是在他家聚的,今年就改到他二姨家了。有儿子的炫儿子,有孙子的炫孙子,实在不行,自家养的泰迪学会鞠躬了也是个可以乐呵的事。
国内还没那么开明。
后代结婚本来是个喜事,男的跟男的就好像有些异类了,陈幺二叔家的泰迪都被拉出来表演了个才艺,都没人提陈幺结婚这事。
陈女士一人占着老长一条沙发,往年异常闹腾的小辈们都不敢往她身边讨嫌,她乐得自在,也就没多说,直到聚完餐才施施然拿起包:“来,小姥姥给你们发拜年红包。”
红包?
大小孩们最期待新年项目。
陈家是个大家族,争先恐后的小孩们排成了一大溜,陈女士就很悠闲:“一个红包里塞了两千。”
她笑的时候颇有些意味深长,“想要啊?今年的吉祥话得改一改。”
“祝陈幺季随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这是可以说的吗?
孩子们纷纷瞥向自家父母的脸色,他们这一代还没啥,老一辈人的脸多半已经黑成锅底了,还是陈天宝开了个好头。
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祝陈幺季随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两千——这得买多少个摔炮?
陈女士就很和蔼:“头名翻十倍,两万,小宝收好,可别给你爸妈。”
“!”
陈天宝当场就磕了个,“谢谢小姥姥,小姥姥万岁。”
陈女士掐了把陈天宝肉乎乎的脸:“乖哦。”
厚封确实是封了两万。
大人们还没说话,小孩已经开始狂乱,尤其是放寒假的大学生们,挣钱又不会挣,家长又不给生活费,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
彻底疯狂。
……
下雪了。
飘飘洒洒,絮絮扬扬。
陈幺是想陪着陈女士上去的,但陈女士没让他去,陈女士应该是担心亲戚们说些不好听的。
他其实不在意啦。
走过那么多世界了,讲真的,他都没了世俗的了……迎面走来一个人,深色呢子风衣,素净的毛衣,冷淡的眉眼在夜色渲染色有些严峻,但同时,他又是温和的。
世俗的马上就又上来了。
他小跑着迎过去:“你怎么来了?”
季随来的路上看到了卖烤红薯的,他买了一块,从怀里掏出来的时候还是滚烫的:“妈让我来接你。”
“有什么好接的。”
有雪花落在他脸上,有些痒,陈幺刚要抖一下就被人捧住了脸,好像不太习惯这种亲昵,他怔了下,又好像是习惯了这种亲昵。
他蹭了下季随的掌心。
路灯把雪花打得很亮,纷纷茫茫。
两人目光对了下。
季随笑了下:“可以吗?”
陈幺其实真的很喜欢帅哥,他垫脚,温软的唇瓣轻触季随优越的唇形:“季随哥。”
季随也没打伞,他们在大雪里相拥,他轻揽陈幺的后脑勺,在他怀里,无风也无雪:“嗯。”
陈幺拉着季随的前襟,脸庞贴着季随触感温热柔软的毛衣:“今晚做吧。”
季随的眼睑往上掀了点,掌心干燥宽和:“喜欢什么样的套?”
“我们囤一点。”
季随的声音说不上很有磁性,但很有特色,就这么轻轻地在他耳边说话,却重重的传到了他心里。
瘙痒难耐,震耳欲聋。
陈幺捏了下耳垂:“都行。”
他还想想了想,补了句,“不要薄荷的,太凉。”
季随见他还真的思考了,睫毛又弯了下:“没听出来我在开黄腔?”他的掌心贴着陈幺的后脖颈,带起一阵滚烫,“买点螺旋纹的吧。”
他低声道,“刺激。”
陈幺被季随那声刺激搞得后脊梁都热起来了,越是正经人搞这种带颜色的话题就越带感,他拉了下季随的衣领:“别说话。”
“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