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7是想跑路的,但陈幺说它敢跑就让季随弄死它,几经犹豫,它还是选择捞上陈幺一起走。
其实它捞不捞,不影响结果的。
都老夫老夫了,陈幺跟季随一起回去也是一样的。
陈幺过了挺漫长的一生,走的时候还在怔神,以前跟着齐哥,换世界也就一眨眼的工夫,但777带他离开好像挺费劲的。
他看到了泛滥的藤灾,也看到了……开满世界的白瓣红蕊的花。
像是被什么汲取了灵魂,沉默,寂静,晚风吹拂着他的脸庞,晚霞在天空这块幕布上渲染出了厚重璀璨的彩云,他摸心口:“777。”
没被打死。
777发出嘿嘿嘿地怪笑转圈圈:“怎么了?”
陈幺安静了好了会儿:“你说,他有没有看到我走了?”
槐玉澜以为死去的爱人,并没有死去……他只是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他。
“……”
777像是被卡住了喉咙,“没,没吧。”
有,应该有的。
神的爱意会让世界温柔……神应该也看到了祂远去的爱人。
陈幺嘴唇动了好几下:“操。”
他抓了几下,还是没办法冷静,一直喃喃,“……妈的。”
777图省事,直接把陈幺传送到了他们住的小区楼下,它其实还有个淳朴的观念,晚了,该吃晚饭了。
不吃晚饭对身体也不好。
它劝陈幺:“别说脏话啊,被你妈看到了,你少不了挨一顿削。”
陈幺忍不住,光是想想就难受:“你说他那时候会想什么?”
槐玉澜在重复他好爱我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
777很少去思考什么:“能想什么啊。”
它很理性地分析道,“开花了啊,他爱你啊。”
陈幺又抓了两下头发,也就是他长得帅,不然就他这憔悴样都能去cos乞丐了。
上次走还是十一月,这次回来都过完元旦了。
在外工作的人都陆陆续续回了小区,时不时就有一家阖家欢乐的人路过陈幺。
有几个不大的小孩可能没见过陈幺这样的丧逼,对着陈幺探头探脑地来回看了好几次。
这么冷的天,站一会儿就能冻成个傻逼,陈幺走之前还没穿多厚的衣服,他搓搓冻得有些发红的手,又捏了捏冰凉的耳垂:“槐玉澜是齐哥?”
之前忘掉的事,在他死后的第一秒,他就记起来了。
他甚至还记得……他们还在一起办了事。
真的,齐哥恢复记忆恢复的太不是时候了,冻得发红脸似乎更红了,他又搓了下手,虽然不是多想面对,他还是问了声,“齐哥呢?”
777惦记着要回去吃晚饭,对陈幺就有点消极怠工:“他啊?他成功了……嗯,我想,他应该回去了吧?”
陈幺其实还不明白他齐哥到底是什么人,干什么去了:“回去?”
这不就是季随的家?
他把手揣兜里,“他去哪了?”
季随去哪,它哪管得着。
777心不在焉道:“回主世界了吧,或者是你们说的流放世界,现在哪都乱糟糟的,得有人管管。”
主世界啊。
陈幺对主世界的印象实在不佳,他的脚都冻得有些麻了,走几步活动了下,他注意到小区楼下新开了家奶茶店。
推门进去,暖气和甜香味扑面而来。
陈幺很少喝奶茶,也没什么喜欢喝的,就点了杯招牌,他都付完账了才想起来:“你喝不喝?”
777跟他齐哥不一样。
777就像个小孩一样。
“你才想起我。”
777哼哧哼哧的嘟囔,“奶茶都是糖精和奶精啦,不健康的……喝,我要大杯的,加糖加奶,我还要布丁啵啵和椰果。”
陈幺就又点了杯。
奶茶店似乎是为了迎合年轻人,装得有些小资,桌面都是奶咖色的,还都插着鲜花,陈幺付完账才想起来看账单。
这一看,他跑丢的神都被拽出来了。
他那一杯36,777那杯52。
陈幺的眉毛都挑起来了,又被他缓缓压下,不能生气,不能生气,气多了容易得高血压。
777不知道一杯奶茶是五十多是什么概念,它又盯上了柜台里摆的曲奇,还指名道:“我要那盒小兔子的。”
陈幺瞥了眼,人家也是明码标价地做生意,八块曲奇饼60,不离十了,这绝逼是被风吹起来的网红店,打卡的时候人山人海的,干不了俩月就黄。
但他还是买了份。
六十自己吃有点贵,哄一下孩子就哄哄吧。
毕竟777没丢下他跑路。
奶茶被端了上来,陶瓷杯还挺漂亮的。
不得不说……真的得提一下,陈幺第一次跟喝咖啡似的喝起了奶茶,他现在脑子有点乱,反应总是慢半拍,这种没有遮挡的包装:“你怎么喝?”
777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