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墨汁先到,随后笔出如龙:
弘治四十一年秋,政通人和,国运昌盛。
值中山王成人礼,忆岳阳楼有感,谢大绅博士研磨,叶星魂执笔,以作记!
随后就是正文:
予观夫巴陵胜状,在洞庭一湖。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此则岳阳楼之大观也。前人之述备矣。然则北通巫峡,南极潇湘,迁客骚人,多会于此,览物之情,得无异乎?
若夫淫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日星隐曜,山岳潜形;商旅不行,樯倾楫摧;薄暮冥冥,虎啸猿啼。登斯楼也,则有去国怀乡,忧谗畏讥,满目萧然,感极而悲者矣。
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芷汀兰,郁郁青青。而或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跃金,静影沉璧,渔歌互答,此乐何极!登斯楼也,则有心旷神怡,宠辱偕忘,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
嗟夫!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
然则何时而乐耶?
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噫!微斯人,吾谁与归?
一篇《岳阳楼记》写完,叶星魂抖了抖墨汁,连续吹了几口。
正要开口,却被谢大绅一个眼神制止了:你别说话,装逼这种事要反衬才妙。
就看见谢大绅看向孔冲远,“冲远先生,你是孔圣玄孙,又是当代大儒,你最有发言权了。”
孔颖达拿起纸,仔细的看着,下意识的宣读出声,似乎就连声音也变得无比急促起来。
字,绝对是自成一派了。
就好像是龙腾虎跃,连绵不绝。
读到了最后,孔颖达居然声泪俱下,“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读完之后,孔冲远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整理了一下衣襟,对着叶星魂深深一躬身:
“小王爷,这篇赋,下官能请进孔庙吗?”
槽!
卧槽!
卧了个大槽!
啥玩意儿啊?还要请进孔庙?
你们家庙里面供奉的都是啥,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就算是叶星魂写的再好,写的再牛逼,也没必要请进孔庙吧?
“瞧见没?”魏正伦用胳膊碰了一下刘政会,“你要抓点紧了,再不抓紧侧妻的位置都没有了。”
刘政会的嘴角狠狠一抽,“闺女自己北上了,没回来。”
“嗯。”魏正伦点点头,“用得到的话,老夫为他们做媒。”
“谢正公。”
“另外啊,你的奏疏我们都看了,确实利国利民,但做起来不容易。”魏正伦对着叶擎玄的方向努努嘴,“懂?”
“正公,大政绩不是下官不放手,而是……”
“你不会和他合作吗?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政敌。现在朝堂的形势很明显了,越王党不想做的事情,咱们谁也做不成。不光是你,包括老夫在内都干不成。”
这时,李高明也压低了声音,“政会,正公说的对。老夫手底下的人,很多都被他策反了,快成光杆尚书了。”
“那就任由这么下去?”刘政会一脸不解。
“没办法的事情,暂时只能这样。”李高明顿了顿,“你做你的,老夫在民部挤一挤,钱还是有的。但得委屈你一下,在京兆府做满一个任期了。”
刘政会懂了,全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