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拜见大王。”长史张渭进殿后,向朱拓行礼跪拜。
他年龄不小了,须发花白,再加上被朱拓压榨,没日没夜的忙于朝政,所以顶着两个黑眼圈。
还没等张渭跪下,朱拓就连忙让他起身。
“张大人啊,本王正在批阅奏章,你来找本王有什么事啊?”
张渭朝朱拓努努嘴,忍不住提醒道:“大王,您奏章拿反了。”
“哦。”朱拓赶紧把奏章正过来,一本正经道:“本王向来喜欢倒着拿奏章,还请张大人不要见怪啊。”
张渭又道:“大王,您批阅奏章,为什么额头上出汗了?”
朱拓用袖子擦汗,胡扯道:“本王心中为岭南忧虑啊,每每见到这些奏章,心中难以控制激动的情绪,所以冒出了汗。唉,我岭南百姓不容易啊,还好有张大人这样的人才帮助本王。”
对于朱拓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张渭脸色平静的犹如一潭死水。
唉,都怪自己当年心太软,本来在山里潜修的好好的,一不留神答应了朱拓,然后出山入仕。
结果朱拓这竖子真不是个东西,所有的事务一股脑扔给了自己,甚至有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就让自己研究研究。
鬼知道他这两年经历了什么。
这长史真不是人干的。
“大王啊,老臣请辞去长史之位。”张渭突然说道。
一听这话,朱拓顿时急了,三两步走到张渭面前,一把就攥住他的手:“张大人啊,岭南要是失去了你,就犹如大明没了皇帝!”
闻言,张渭嘴角抽了抽。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是能说的吗?
张渭摇头道:“自从我当了长史,大王无论什么事都一股脑的塞给我,老臣精力不足,实在是有心无力了。”
朱拓叫道:“张大人,本王没有交给你多少事情吧?”
张渭掰着手指头算道:“是没交给老臣多少事,老臣刚当上长史时,大王便把垦荒的事情给我了。后来,随着打败土司,大王又要迁徙人口,还要修建道路,现在又是秋忙,大王也全都交给我了。”
“除此之外,还有各个官员的任命、考核、监察,甚至连与土司的来往交流也交给老臣。”
“老臣实在是分身乏术,唯恐耽误了大事。所以,大王还是任命别人当长史吧。”
张渭一股脑的说了出来,他年龄都那么大了,朱拓还交给他那么多繁重的事务,就算是拉磨的驴子也没这么使唤的。
朱拓安慰道:“张大人啊,这是造福岭南的大事。你想想,垦荒、农忙、军事,这些事情对岭南百姓都是有大好处的。”
“您是个儒者,知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理,当年您有大志向,却只能当一个小小的老师。现在,本王将这么多事交给您,是信任您,是想让您尽情发挥才能的啊!”
张渭脸皮抖了抖。
他都六十多岁了,黄土都埋到脖子了,还发挥个锤子啊。
再发挥就该猝死了。
张渭的脸色很是苦涩,道:“可大王交给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您不要嫌多,您要为岭南百姓考虑考虑啊,实在不行,也为自己的后代着想啊。如今本王封给了你两千多户,若是把这些事做好,起码还能再加一千户,这在岭南可是独一份的荣耀啊。”
“现在您出门,哪个人见到都要行礼。岭南的百姓敬重您,甚至把你当成了大善人,岭南要是治理的好,您就是头功……”
“可是……”
“没什么可是。现在岭南百姓过得不容易啊,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就是因为这些政策还没实施,您看着街上的百姓不心痛吗?”
对朱拓的言辞,张渭早就听惯了,甚至都能背下来。
第一,打亲情牌,说如何信任自己,如何敬重自己之类的。
第二,打感情牌,说岭南缺不了自己,话语之严厉,好像只要少了自己,岭南的百姓明天就要全饿死了。
第三,就是激将牌,说自己身为一个儒者,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要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觉悟。
他就不明白了,儒者是和你有仇吗?
动不动就想让人家累死。
虽然大王爱吹牛逼,但大王说的话也有真的,他的土地越来越多,他的身份越来越高贵,就算是太尉士子梁见了他,也要行礼。
他的亲人也被朱拓妥善安置,每个亲人都以他为豪,这让他心中也不由得感激朱拓。
毕竟他从前只是一个教书先生,虽有些贤名,但没有尊崇的地位。
“老臣不是抱怨,只是想请大王给老臣找几个帮手。”看着还在滔滔不绝讲大道理的朱拓,张渭忍不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