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道上仙说‘不贵重’，可不是我讲的。”凤红道，“天道上仙说凤凰归巢是大好事，早就给送些贺礼，还要我好好培养两个孩子，未来引领万鸟行飞于天，展翅护佑三界六道。”

  酉锦点点头，“能得天道赐下礼物，想来两个孩子应该能有所成就。不过呀，你可得好好教育他们，可别弄成梧儿、桐儿这样。”凤鸡瞧了眼朱同，见他气态平顺妥帖，赞道：“最近些年你越来越不错呢。”

  朱同笑道：“小蓝好，我就好，呵呵呵……”

  来至大厅，见偌大的空间摆满了酒席，看来哪怕是“家宴”，但凤凰族家大业大，亲戚众多，仍旧很热闹。凤红、酉锦进门，自然引来不少人目光，但其中一部分凤凰族人在发现鸟人和秋千后，浑身一激灵，下意识避开目光，佯装什么都没看见。乌鸦和小狐狸笑了笑，懒得嘲讽那些家伙，乐滋滋跑去中心位置，在那里聚集了许多女眷，凤梧母子被围在中间，两个凤凰宝宝安静地睡在母亲怀里。

  秋千是个欠登儿，挤进人群里面就要抱抱小孩，然而哪怕凤梧允许，凤仪和鸾莺等秋鸟山的人却不让——她们实在太了解毛手毛脚的秋千，生怕她伤到小孩，之前巳树小时候，秋千想抱都没能得逞。小狐狸气得怒瞪凤仪等人，暗暗威胁把她们的“准养母排名”往下挪，但倒也没有非要去摸两个小孩，老老实实站在边上看它们。瞧着凤梧轻声哄两个孩子，秋千莫名有许多感慨，到了这一刻，她才算是彻底原谅了朱雀大公主过去的错误。

  鸟人没有近前，只是隔着人群看了几眼孩子，“凰极呢？”

  凤红说：“去祭拜梧儿的母亲和梧桐巨木了，自从梧儿生下孩子，每天我都让他去告诉梧桐巨木和梧儿母亲最新的情况，过一会就回来。”

  “还是那么多奇怪的礼仪呀~”酉锦嘲讽道，“那棵破树有什么值得祭拜的。”她倒是没说不该拜嫂子。

  鸟人说：“红叔，有些事你应该能猜到吧？以后凰极就留在你这吧，算是入赘到你家，行不行？”

  凤红点点头，“当然行。”

  “但有个条件，”乌鸦说，“能不能把三公主换给我们？”

  一旁的凤英闻听此言，一惊，面露疑惑，以及期待和欢喜。作为朱雀公主，凤英自小受到父亲严苛教育，过得很不自由，而待凤凰族回归，由于与秋鸟山的几次矛盾，凤凰众敌视她，更是叫她别扭，早就有心离开这里，但没胆子讲出来。

  酉锦道：“一个人换一个人，行不行？大红鸟，你们凤凰家素来重男轻女，小狐狸和乌鸦送你一个好女婿，换走一个闺女，你应该很开心吧？”

  “不要说那种伤人心的话，我岂会重男轻女？”凤红看向三女儿，认真地问，“英儿，你如果想看一看更广阔奇幻的天地，父亲绝不会阻拦你。”

  “我……”凤英突然被哽咽住，竟是说不出话来，明明有千言万语，却愣是憋在心里没法讲，“急得”几乎要流泪——也许不是急，更多的是委屈。

  凤红一把将女儿抱在怀里，轻声道：“什么都不用说，我都知道。英儿，你是我的女儿，我很清楚你的心意，但父亲以前不放心你一个人离开，如今有小鸟他们陪你，父亲总算不用担心了。英儿，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再有资格命令你、为难你、指责你。英儿，父亲对不起你。”

  凤英愣住了，傻呆呆地抬起头，凝望凤红，看着那少见的慈祥微笑，眼泪终究落了下来。在朱雀三公主的记忆中，自己父亲好像从未拥抱过自己，他总是那个严肃冷峻的长辈，与自己隔着一层威严，看似是亲缘父亲，他却总像游弋天穹的神禽，与她这个飞不高的雏鸟有千里万里的距离——哪怕是最近时，凤英也不过是低垂羽翼追寻凤红伟岸身影，连亲昵地叫一声“爹爹”的勇气都没有。然而今天，三公主被抱在怀里，她才知道，“父亲的怀抱，好温暖；父亲原来一直陪着我，爱护着我。”凤英不再想多说什么，静静地挨在凤红身边，默默开心，默默流泪。

  “我的孩子，父亲对不起你。”

  “不，父亲对我很好——我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