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头瞅了瞅顾知昀,又瞅了瞅沈静言。
“你俩真是一对儿,鬼精鬼精的!”
顾知昀明知这是调侃,却偏要反着理解。
“多谢您的夸奖,您的眼睛是雪亮的!”
说话间,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沈静言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床新的被褥交给了顾知昀。
“昀哥,林场现在没有多余的宿舍了,就让爷爷住在你们宿舍吧。”
许老头没那么多事,对这个安排没有异议。
第二天,沈静言早早就为许老头准备好了粉笔,教鞭和戒尺,许老头吃了晚饭,拿上了一早准备的教案,跟着沈静言来到了后厨。
知青们早早就收拾干净后厨,擦了黑板,规规矩矩地坐在小板凳上,膝盖上放着稿纸和铅笔。
他们已经太久没有上课,当许老头戴着眼镜,神情严肃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大家都不由得激动了起来。
不为别的,许老头往黑板前一站,教授的风度和气派就立刻显现了出来。
先前还有人怀疑,一个老年痴呆,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的老头,能给他们辅导功课?
此刻大家对许老头的教授身份再没有了任何怀疑,神色恭谨,腰背愈发挺直了。
许老头将教案放在了桌子上,拿起教鞭,“啪啪”敲了两声。
“上课!”
顾知昀立刻反应过来,清晰响亮地喊道:“全体起立!”
知青们恭肃严整地站起身,鞠躬喊道:“老师好!”
许老头欣慰地点点头:“同学们好,请坐!”
有了这个正式严肃的开场,知青们迅速进入了课堂的状态,一个个竖着耳朵,生怕漏掉许老头说的一个字。
沈静言不禁感慨,这个年代的青年知识分子,对知识,对老师,对课堂都有着一种朴素而热烈的敬畏,也正是因为这种精神,他们才能在国家并不富裕的年代,奋勇搏击,拼搏在时代的最前列。
课堂开始了仅仅十分钟,大家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位教授。
许老头讲课生动活泼,深入浅出,每一个公式,每一个步骤都讲得特别清楚,还特别注意和学生之前的互动。
不仅如此,他的知识十分丰厚,除了数学,他还能旁征博引,历史,地理,文学,英语,样样精通,简直就是一本百科全书。
顾知昀这才明白,许老头的课真的值二百块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的课程下来,知青们都收获满满,感叹听许老头讲一个小时,比自己复习一个星期都管用!
许老头也不吝啬自己的时间,下了课,知青们来问问题,他也会耐心地讲解。
一转眼就到了六月底,沈静言要去镇上的中学参加了初中毕业考试,顾知昀特意请了假,骑自行车带沈静言去镇上。
来参加考试的人很多,从十几岁到二十几岁的都有。
这个年代,初中毕业就算是正经的有学历的人了,八十年代很多工厂招工,要求最低就是初中学历。
顾知昀把书包摘下来背在沈静言身上,一个劲儿地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