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仇或拒绝的干脆利落,他抬头问,“你要我帮的忙是这个?”
仇或不会公物私用, 除非眼前的青年已经处于失控状态或者有了违法犯罪的行为。
显然,即使青年从表面上看还很平和。
何况这种情况青年也不可能次次求助别人, 他能帮的了一次, 帮不了一辈子。
“还真是不助人为乐。”
林织稍有遗憾地放下了双手,坐在了仇或的身边。
他没紧挨着仇或, 也没坐的太远,恰好是侵入了社交安全范围又还在人的忍受范围内的距离。
仇或的鼻子也很灵敏,嗅闻到了青年身上传过来的不知是沐浴露还是洗发露的甜香味,很好闻, 让人有种精神放松的感觉。
他问:“你的药呢?”
林织有些懒洋洋地答:“吃过了,医生说不能过量, 可情绪上来有些控制不住,我只能尽量忍着了。”
仇或提到了此行的目的:“因为那双眼睛?”
“那的确也让我头痛。”
林织没提及真实原因,他并不只是因为捡玻璃碎片划伤手而失控, 但解释起来太繁琐也太浪费口舌, 索性不说了。
仇或也没再问,而是道:“可以把你想起来的情况再仔细复述一遍吗?”
林织点头,见仇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录音笔,按下开关后放在了茶几上。
林织将那些画面又描述了一遍,听着仇或询问。
“除了那双眼睛你有没有看到其他身体部分?”
“没有。”
“那双眼睛有没有什么特征,你是否能画下来或者描述出来?”
“不能。”
林织回答的很果断, 毕竟他先前就为此头疼过,他看着因为他的反应没有丝毫不耐的男人,身体向他倾斜, 好奇问:“警官不怀疑我说的话可能是错的吗,也许这些是我想象出来的,毕竟那天我喝多了,加上我还有精神疾病。”
“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线索,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们都会尝试。”
仇或的语气沉稳,没有对林织表现出明显的信任或者是不信任。
他的视线在客厅里转了一圈,问:“你家有没有大型抱枕,我们来情景重现一遍。”
“没有,”林织摇头,指了指客厅角落里那颗富贵竹道,“只有盆栽。”
那盆富贵竹被仇或搬到了客厅中央,他让林织演示一遍摔倒的细节。
林织随手拿了沙发上的抱枕,充当那晚拿着的啤酒。
因为只是演示姿势,林织没有真的往下摔。
他跪坐在冰冷的瓷砖地板上,仰头望着高大的男人说:“我差点被绊倒后没有站稳,腿软往下摔。”
他一边说着,身体一边前倾,左手按在了地上支撑着身体,形成了跪趴的姿势,右手拿着抱枕压在了右手小臂上。
青年的上衣因为他的动作向上牵引,露出了白瘦的腰,仇或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大概就是这个样子,我的头很晕,所以我没有第一时间从地上起来,我低着头,在手臂和身体的空隙里向后望,看见了一双眼睛,按照高度那个人应该是蹲着,当然,他躲在那个人身后,也只可能是蹲着。”
死者坐着,伸出的腿绊到了人,凶手就躲在死者和墙壁的空隙间,紧紧地盯着他。
仇或把富贵竹搬到了相应的位置,询问着大概的高度进行思量,这一步可以用来推测凶手的体型,他的心里隐约有了点模糊的想法。
直起身时,他看见青年在揉膝盖。
这两天升温,夜里也有些暑气,青年穿的短款睡衣,刚刚膝盖直接接触地面。
青年的皮肤白,因而红痕便更加明显。
仇或有些诧异,不过才两三分钟而已,红的这么快。
“谢谢你的配合以及提供的线索。”
仇或关掉了录音笔,对着林织致谢。
“为了摆脱我的嫌疑,这是应该的。”
见仇或一副打算告辞的模样,林织又开口道:“这么晚了仇警官还要回去吗,不然在我这睡下,我这里有客房,当然,我是有些担心自己的安危,要是凶手知道我看到了他,他恐怕不会放过我。”
仇或将录音笔放好,听着这话,低着头看着不远处在明亮光下和他对视的青年。
青年最后两句话放的很轻,他抱着抱枕看起来很没安全感,但姿态并不是瘦弱可怜,而是一种极为怪异的平静。
那双眼眸幽深,如同流淌的暗河,仇或从他身上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恐惧,分明口不对心,却有种让人相信的魔力。
好像如果他走了,他会变成一具冰冷且面带微笑的尸体,又或者凶手会死在他的手里。
仇或忍不住皱眉,无论是哪种画面都让人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