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激烈的做/爱,有时候温存更显情意绵绵。
林织靠在仇或的怀里,勉强清醒的思绪四散,坠入黑沉香甜的梦乡。
仇或不再因为无法入睡而焦虑,在黑暗中静静地听着林织的呼吸,意识逐渐下沉。
他久违地做了一个梦,梦到的并不是甜蜜场景,而是往事。
那一天和往常其实没什么不同,他还在读小学,每天中午爸爸会来接他放学,一起回家吃饭。
自从爸爸因伤调到文职后,他上下班的时间就稳定了很多,也有更多时间和他相处。
只是爸爸的厨艺一直不怎么样,勉强都很难入口,所以妈妈走后,他找了一个保姆阿姨来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
吃完饭后,阿姨洗碗打扫卫生,他听着爸爸给他讲办案的经验,有些困倦时进房间里午睡。
那天上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他和同学一起踢足球,耗费了大量体力,所以睡得又快又沉。
奇怪的动响将他吵醒,有东西被撞倒,又有东西被摔碎,好像有人在拍门,一切混乱又嘈杂。
阿姨的一声痛呼让他猛地惊醒,打开了房门。
阿姨努力地朝着走廊里爬,身下的瓷砖布满刺眼的血红,客厅里,爸爸倒着,身上流了很多血。
有人在踢门,铁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响声。
拿着刀的男人站在客厅里,血从他的刀尖滴落。
夏日过盛的阳光有些刺眼,也让男人的轮廓有些模糊不清,片刻后他看清了他的脸。
男人想冲过来,但门已经要被踢开了,还伴随着充斥着怒火的警告。
阳台传出了沉闷的声音,有人从外面跳了进来。
男人躲进了厕所里,等到警察踢开门,那个人已经跑了。
周围的声音当时的他已经听不见了,只是一步一步朝着爸爸的方向走去。
他已经没了呼吸,变成了一具尸体。
仇或无数次地在想,如果那天不睡着就好了。
为什么要睡着,又为什么睡得那么沉,如果他能早一点意识到,是不是就可以快一点打求救电话,或许爸爸就不会死了。
那些声响仿佛隔着厚重的门传来,仇或猛地睁开了眼睛。
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的环境,放松了身体。
他睁着眼睛,眼眸黑沉沉。
从爸爸出事的那天起,睡觉成了让仇或痛苦的事情。
他曾数次睁眼到天明,那段时间他的身体变得很差,不得不在心理医生的治疗下辅助睡眠。
后来仇或意识到耗尽体力能让他快速入睡,他开始训练自己,这样他的身体成长的很快,考上警校也易如反掌。
只是随着身体的增长,他的阈值越来越高,入睡越来越困难,哪怕是睡着,也只能勉强睡很短的时间。
不过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这点让他在边境的特种小队作战中获得了格外耀眼的成绩。
赏识他的上司,打算把他提拔到首都,但他拒绝了。
在故乡他还有放不下的事,那个杀了他父亲的人始终没再出现,但仇或知道,他也没有消失。
在他生日时送上祭奠的白花这种恐吓手段,让当初爸妈的同事们追了他很久,他被盯得很紧光是送一束花已经到了极致。
随着他年龄增长,对方想要杀他更是困难。
仇或又想到了林织鞋柜下面的那个恐吓作用的摄像头,思考着卷宗。
他惯性地想要用思考来消磨长夜,动动身体打算换个姿势让林织睡的更舒服。
被惊动的青年搂着他,迷迷糊糊地轻拍了两下他的身体,搂着他继续睡。
仇或轻笑:“你哄小孩呢。”
虽是这样说,仇或把头埋进了青年的胸膛里,听着他的心跳与呼吸。
渐渐地,睡意再度蔓延。
林织睡醒的时候感觉到有点别扭,睁开眼发现了这种感觉的来源。
仇或的睡姿很别扭,睡得很下靠在他的怀里,他要是个小孩这种姿势还算相宜,但问题他是个手长脚长的成年男人,本就比他高,这种睡姿底下更是比他长一截,他脖子往下相当于是被锁在了仇或的身上。
这种姿势林织其实很熟悉,戚禾在他怀里这么睡了几年。
他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抚着仇或有些粗硬的头发,透着不自知的温柔。
明亮的日光被窗帘隔绝,模糊了时间界限。
仇或睁着眼睛,无声沉溺。
直至手机铃声急促地响起,仇或身体比大脑的反应更快,翻身摸手机接听,一气呵成。
“老大,大于找到了。”
大于就是要走公交车上被窃乘客手机的混混,凶手就是用这部手机这个号码给林织打的电话。
如果能从他口中问到和小夏有关的线索,就可以直接调查小夏。
仇或应声:“知道了。”
他挂断电话,和林织四目相对。
姿态慵懒的青年弯眸,带着对刚才情况的了然。
有时候感情是不必说破的存在,意会是一种更为亲密的传达方式。
仇或说:“我去上班了。”
林织轻笑着应答:“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