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堆里的小霸王许柏森这会正嬉笑着抬起腿,冲地上的人虚晃了两下,然而还未来得及收回来,他的肩膀却猝不及防被人给按住了。
?
不等他把头完全扭过来,付雅单手揪着他的衣服往后用力一扯,众人便见他保持着金鸡独立的搞笑姿势躺在了地上。
“giao!是谁这么不讲武德!居然在小爷背后搞偷袭!”
许柏森揉着他那可怜的屁股满脸愤怒地爬起来,气势汹汹地瞪向来人,却在下一秒像泄了气的小皮球一样,弱弱地朝偷袭他的人打招呼:“小雅姐……”
旁边几个刚刚还附和着他一起欺负新生的男孩子一见着付雅,全跟老鼠见了汤姆猫似的,迅速走到墙角边站成了一排,低头做好挨骂的准备。
付雅反手将嘴边拿下来的糖棍子投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这才转过头来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们一眼,厉声斥道:“你们几个长本事了啊,才豆大丁点人就学会以多欺少以强凌弱了?是没遭受过社会的毒打想要我亲身给你们示范一遍是吗?”
大小姐教训人,向来动口又动手。
但见她柳眉轻轻往上一挑说着便走过来在他们每个人的小脑袋瓜上都赏下了一个大大的爆炒栗子。
“呜呜呜小雅姐我们知道错了……”
在吃软不吃硬的付大小姐面前,只要他们认错认的够快,挨打的速度就追不上他们。
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不是他们怂,是他们真的打不过付雅这个同时拥有天使面孔和魔鬼力道的金刚芭比。
他们小雅姐是谁?馆长的亲生女儿,跆拳道柔道散打样样不落,前不久还参加市里的散打比赛拿下了冠军和证书。
就他们这群刚进武馆学习不久的小菜鸡,谁要是真的那么不知死活傻不拉几地往她的枪口上撞,身上的肋骨指不定都能被她踢断几根。
惹不起,是真的惹不起。
“行了行了别搁我这装可怜,没眼看。这种事下不为例,滚滚滚,赶紧滚回自己的位置训练去。”
姑奶奶终于开声放人了,那一排低垂着脑袋佯装认错态度良好的熊孩子顿时如释重负,麻溜跑回自己的沙袋面前,装模作样地开始踢踢打打。
几双八卦的小眼睛却一个劲地在往付雅那边瞟。
一群铁憨憨,装个锤子呢装,交钱是来这欺负完人然后看八卦的?
付雅无语地冲他们翻了个白眼,这才半蹲下来,挑眉大大方方地盯着地上这个面色苍白的阴郁少年瞧了一会,最后把探究的目光停在了他眼角下方那颗浅褐色的泪痣上。
“疼吗?身上有没有哪里被磕到?”她想了想,试探性地问了这么一嘴。
那时付雅心想,这小男生长得这般妖冶,要是笑起来肯定能迷死很多女孩子。可惜了,他好像不爱笑。说不定还是个小哑巴?
见他昂首呆望着自己不吭声,付雅耐着性子凑近他耳边又问了一句:“需要姐姐帮你教训他们吗?”
话音刚落,那几道悄悄探过来的八卦视线立马哆嗦着收了回去,并代替当事人统一回复道:不需要真的不需要!!
姐姐,不是说好带我回家的吗?为什么要骗我,把我一个人丢在那个地方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程荒再见到付雅的第一眼,像是被谁撕开了体内那道兽性封印一样,浑身的血液竟都开始沸腾起来,疯狂在他的骨子里嘶声叫嚣着。
两年前她那句“别怕。姐姐带你回家”仿若魔咒一般,深深扎进他混乱扭曲的梦境里,最后竟顽强地在他那片荒凉贫瘠之地开出了一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玫瑰的利刺总在静谧无声的深夜里一遍又一遍地绞杀着他的神经,让他痛苦不堪却又甘之如饴,疯了一样想要往她的身上蹭。
他无数次想起那个寂静冰冷的寒夜,自己被一双细细软软的手臂搂在怀里,温热的气息包裹着她的柔声安抚,如暖风,如热火,将他从暗无边际的深渊里唤醒。
姐姐,是你把我拉到人世间的,你能不能,别再亲手把我推回去了?
付雅那会儿倒是没注意到,他漆黑瞳孔里边翻涌起来的那股转瞬即逝的狂热暗潮,她只瞧见他眼尾处泛起的那一圈湿润的红晕,便知道他是认出了自己。
然而还没等她再次开口,程荒却像发了疯的小狼狗一样猛地扑进她怀里,双手紧紧地搂着她的腰,力道大得仿佛使出了他全身的力气一般,勒得付雅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她本能地想要推开他,却在听见他那句颤声呢喃时莫名就没了脾气。
他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闷声闷气地说:“姐姐……你回来了啊。”
那声音又沙又哑,像许久没开口说过话了一样,还夹了几分像是狗狗被主人抛弃后的委屈。
“嗯。原来你会讲话啊。”付雅怔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那么激动,只得尬笑着抬手薅了两把他那头栗色的可爱小卷毛,企图转移话题。
当年她是救了他,却也骗了他,狠心把他一个人丢在警察局里自己却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