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哪有人吃饭跟在流水线工厂里干活似的?
付雅郁闷挑眉,看着他这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面暗暗猜测道:或许,程家大少爷他其实并不爱吃西餐,不爱吃牛扒也不爱吃意大利面这些外国人喜欢的玩意?而是跟他们这些普普通通,地地道道的老百姓一样,喜欢吃大排档烧烤,或者老坛酸菜牛肉面这些充满人间烟火气的美食?
嗯,说不定还真是这样。等哪天得空了,她就带他去小吃一条街那里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
付雅单手托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里面一下子就很大胆地冒出了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
程荒这顿晚饭吃的很慢很慢,明明肚子空了一天他却还是没什么食欲的样子。又像是故意放缓动作来消耗她的耐心一样。等的付雅都快睡着了,他居然还没吃完……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也是她亲口说要看着他吃完才走的,总不能伸手打自己的脸吧?
付雅一脸懊悔地托着下巴,避免自己就这样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等待的过程中,她强行撑开沉重的眼皮,无声地打量起了程荒的卧室。
他的房间很宽敞,面积差不多是自己那间小卧室的两倍,但是太空了,实在没有半点温馨可言。房间里除了一张大床,两把桌椅以及一个黑不溜秋看着就很压抑的大衣柜,便没有多余的障碍物了,一眼就能看到底。
两边拉得密密实实的窗帘也全是黑色的,一点光都不让它们照进来。说实话,一个人长时间待在这样死气沉沉的房间里,不抑郁孤僻才怪好吗?
眸光再次流转,没想到却是“惊鸿一瞥”……
天呐!她没看错吧?
付雅满脸震惊地瞪大双眸,忙起身走过去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好家伙!为什么她两年前贴在他手腕上的那两张粉红色猪鼻子创可贴,以及她开溜前托人转交给他的那根不二家棒棒糖,会像什么珍稀文物一样被小心翼翼地裱起来挂在了墙壁上?!
尤其是当付雅看见那两张创可贴上面沾着的暗红色血迹时,嘴角更是猛抽了好几下,被惊得半晌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表达自己此时心里面那阵说不出来的怪异好了。
她挂着满头的黑线,在心里面疯狂吐槽道:我靠不是吧!程小荒他居然还有这么变态的收集癖好?
还是说,他这人太过偏执,这两年都因为那件小事怨着她,所以每天都盯着她留给他的这些东西,天天在心里面诅咒她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
不……不至于这么神经吧?
付雅正心情复杂地注视着面前这个一尘不染的水晶相框,抬眸却发现程荒不知何时走到了自己的身旁。
他眸带贪恋,伸手习惯性地抱住她的手臂,凑近她白玉般的耳垂边,沉声幽怨且委屈道:“姐姐那时候骗了我。你没有回来。”
“啊这,呵…呵呵,我们程荒小朋友还挺记仇。”付雅自知理亏,赶忙收起脑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然后讪笑着转过身,企图躲避这个让人不太愉快的话题。
“不错嘛,吃的很干净,再接再厉噢。姐姐好困,就先回房睡觉了。晚安程荒小朋友。”她哈欠连连,有些敷衍地对着桌面上那几个空盘子一顿乱夸后,试图挣脱他的手准备回客房睡觉。
干什么干什么?怎么又不放手?
“姐姐留下来陪我好不好?”程荒见她要走,抱着她的手又稍稍紧了些。他用尖尖的下巴轻蹭着她的胳膊,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冲她眨啊眨。
“我把我的床,分姐姐一半好不好?”
他这会奶声奶气的,眼里还带着毫不掩饰的乞求意味,直接就把付雅那一颗昏昏欲睡的心给融化了。
她想,她当时肯定是太困了,脑子不够清醒,又或者是被猪油蒙了心,一时间居然狠不下心来拒绝他……
付雅转头瞄了一眼他那张柔软的大床,仿佛看见它正在向自己狂招手:过来啊,有本事你过来睡啊!
啊既然这样那就随便了吧,反正在哪睡不是一样睡,她快困死了,实在是没精力再跟他在这磨磨蹭蹭了。
付雅打着哈欠困倦地向他点了点头,然后大大咧咧地脱掉自己的运动鞋,赤脚踩着地上那张毛茸茸的毛毯往席梦思上一倒,并顺手扯了个枕头过来,意思性的当三八线放在床中间,两眼一闭很快便睡死了过去。
睡过去之前,她隐隐听见浴室里面传来一阵淅淅沥沥的水声,好像是程荒在洗澡。
深夜里,半梦半醒之间,她忽地闻到一阵野百合的清香,伴随着一阵柔软的湿润暖意袭面而来。原本让她觉得十分难受的鼻塞,居然突然就通了?!
那一瞬间,辗转在梦境里的付雅莫名升腾起一股冰雪消融,草长莺飞的感觉。
果然是春天来了吗?
咦?是谁抱住了她?付雅那时想睁开眼看看怀里的小东西,眼皮却不知为何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