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然摇摇头。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先找个酒店歇一晚，明天去泰山逛逛。”
“去泰山？”
“之前一直没去过。反正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引蛇出洞，等他们主动出击。”
“......”
两人行走在繁华的大都市中。
灯红酒绿，人影幢幢。
登山客全程眼神谨慎。
在其眼中，仿佛每一个擦肩而过的人都是杀手。
每片阴影中都像是藏匿有狙击手，登山客劝了沈然好几次。
沈然倒是漫不经心，一副逛街的普通男大学生模样。
蓦地，他接了通电话。
来电号码很陌生。
但接通后对方的声音却很熟悉。
挂断。
“谁打来的电话？”登山客询问。
忽的，沈然径直走到路边，伸手打了辆车，“薛德。”
......
鹏城，国丽大酒店。
酒店门口停了几辆神秘的黑色车辆，统一款式。
酒店里的服务人员也少的有点不正常。
沈然和登山客两人正乘坐着电梯。
登山客放心不下，给林承德打电话，已经说了此事。
沈然双手交叉握在腹前，脸色平静，表现真的镇定得太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
叮——
电梯门打开。
门口站着两个黑衣保镖大汉。
沈然任凭他们搜身，感受到这两个黑衣大汉只是普通人行列，真正的危险气息源自于暗处。
脚掌踩在铺了地毯的过道中。
他自然不会像表面那样平静，内心思绪活跃。
薛德是季家养的。
前不久才公开喊话，要支持火星政府，不惜在火城爆发战争，态度异常坚决。
薛德今晚喊自己来见面不亚于鸿门宴......
“难道说，就在今晚？”
想着，沈然脚步越走越慢。
终于，到了。
门口站着一个须发皆白的白衣老者，抬头瞄了一眼沈然。
然后对登山客说道，“你留在这里。”
登山客皱眉，看向沈然。
“没事。”
沈然推开大门，一个人坦然自若地走进去。
......
房间中没开灯。
大大的落地窗前站着一个身材微胖的男人，窗外是璀璨的天际线。
“火星时间30日七点，草字帮的首领在自由之翼网站上发表公开声明......德克萨斯区发生暴乱...共238名火城人丧生，53个机动部队士兵牺牲...地下城供电紧张...”
忽然，沈然被右边的电视机所吸引。
电视屏幕正亮着光，在昏暗的房间中格外吸引眼球。
新闻播报声更深深牵动着人心。
沈然默默地看着火城新闻。看着那些在镜头中崩塌的楼房，惊慌逃窜的人群，断了肢的孩童......
那双有着光环的瞳孔闪烁着明暗交替的光。
“我记得，高新区是89年的政府提出的四个重要规划大区之一。那时我刚好上大学，差钱，我爸就把高新区的房子卖了，供我读完了大学。”
正在这时，娓娓道来的声音响起。
沈然抬头看向前方那个背影。
薛德俯瞰着窗外的鹏城，“我当时其实是极力反对的，我以为家里的房子会增值。我可以停学，我可以等。”
“高新区是涨过一段时间，然后，暴跌。”
沈然接过了这句话，又问道，“你还是高新区的？”
哧！
对方忽然取出打火机，点了根烟，吸了口气，“二十多年了吧，我家对面那个观宸商业广场还是一块烂尾的工地。”
“观宸商业广场对面...繁华小区吗...以你现在的地位和力量，想要修好它不一句话的事？”
沈然问。
“呼~”
烟雾飘在空中。
让窗外的城市好似变成了云中天阙，绚丽、缥缈。
“我等的是我读书时候期待的那个梦。”薛德说，“你没经历过那个时代吧，
你在高新区生活的时候，地下城好像就没再有什么激励人心的东西了。”
“呵。”
沈然一笑。
薛德转身，走过来，“像我们这样在高新区长大的人，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的。可惜你我前面都忙，而且你的对话欲望也并不强，现在能坐一会儿吗？”
他坐在沙发上，向沈然拍了拍一旁的软垫。
沈然走过去，坐下。
这个时候，房间里唯一的光亮，电视屏幕里还在播放着火星实时新闻。
那些灾难，那些生活在灾难中的男女老少。
旁白是训练有素的冷静的记者播报声。
“啪嗒”
薛德忽然取出一根录音笔，
在沈然的注视下，摁下关掉按钮，摆在桌子上。
沈然并没在意这种事。
他和薛德不是一个层面的人物，他沉下心感受甚至可能隐藏在混凝土层里的杀手。
“上一次，你稀里糊涂地在火星配合他们闹了一场。搞得一团糟，最后还是我去收拾。”
薛德忽然笑道，“短短半年过去，这一次，你就又铁了心要大干一场。”
说到这里，
薛德又点了一根烟，有些肉感的脸庞布满了感慨，“我真的很佩服。还是说因为地下城触底反弹了......”
“就是触底反弹了。”
沈然打断，漠然地看着新闻画面，“人被逼到绝路上，就是会拼尽一切去抓住任何可以抓住的东西。我给不了，李家可以给，暂时就是这样。火城已经停不下来了。”
“很坚决。”
薛德杵灭烟蒂，带有满意的眼神落在沈然的身上。
“不够坚决，又怎么配和你们闹到现在？”沈然道。
“那再给你看看。”
薛德从茶几下取出一叠文档。
沈然一看，瞬间内心一凛。
这是一份准备向元老会提交的草案。
是要让军方出面，开出全球唯三的一架战国级星舰，开到火星去。
预计，四十七天后，这台战争机器就能降临在每个火城人的头顶。
忽然，
沈然抬起头，看向薛德，“你见过，肉身破星舰的吗？”
“我没见过。”
薛德主动承认，顿了顿，道，“但我想那样的画面应该会让每个人为之恐惧。”
“我只是一个小辈。”
沈然又说，“恕我直言，这也不是你和我有资格谈论的，这份草案的实际效果并不大。”
“以身做局，所有人都盯着你现在的一举一动。你还说你没有影响力？太谦虚了沈然，你就是在眼睁睁地看着火城沦为一城废墟。”薛德说道。
“无耻。”
沈然盯上了这个和自己同样来自火星地下城的胖子。
“彼此彼此。”
薛德回道，“李家掌握火城，和其他人掌握火星，你我都是一样的。”
“地球要的是火星一直混乱，李家起码能让火城先稳定，发展起来。你岂会不明白二者有多大区别？！”沈然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少年了。
“代价呢？代价是，二十年后，五十年，一百年后，火星到时候一定会和地球开启战争。”
薛德也看着这个少年的双眼。
“够了！这些无聊的话术！你的一切都是地球联邦给你的，你的屁股已经长在了地球上。你就是一条狗，我迟早要在大家面前撕了你的嘴脸！”
沈然站起身来，恶心、愤怒地看着这个道貌岸然的胖子。
能对火城的现状如此熟视无睹，对方的一颗心已经冰冷如铁了。
还有。
梁知博当初也是被这家伙给逼到的那条绝路上！
“你难道就全都是为了火城？”薛德不得不抬起头，看着这个站的笔直的少年。
“不然？我为什么放着我的大好前程不要？”
沈然鄙夷至极地看着薛德，“我要是想，你薛德连我的脚指头都碰不到！”
“你们在地球，在火星到处搞事。我站出来，让所有人来拿我动刀，我沈然一条命没什么要紧的。
你坐在这里，人模狗样，享受着出卖火城人利益换来的荣华富贵，连家门口的一块地都不舍得修整。你也配质疑我？”
言罢，
沈然愤怒转身离去。
可就在这时——
“A。”
一道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薛德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黑盒子，摆在了玻璃茶几上，
他淡淡地开口道，
“我只知道，有一伙自愿销毁所有痕迹的家伙，他们统称为A，是负责抓捕你的。”
“我只要摁下这个按钮，今晚就会开启第一次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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