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城内。
神殿通体由灰白色的巨石制成,满是岁月斑驳痕迹,占地面积极广。
更像是一个离地二十几米高的基座。
那棵通天之树就坐落在上面。
“不是放弃了吗。”
后方,让沈然生出反感的喑哑声响起。
那伙佩戴着木制面具的不死者们走来。
先前那个粉色帽子少女小爱,和异族少年也跟着一起。还有其余几个男女,年龄不一,都怀着既兴奋又忐忑的心情。
“我什么时候说过放弃攀登这棵树?”
白首陀身材修长,穿着白衣。
不过,因为前面在雨中赶路,腿上满是泥泞,衣服下摆也溅了不少,干涸后形成污渍。
“所以是想尝试肉身攀登?”另一个不死者问。
白首陀不作回答。
后方,那伙男女惊诧,那个名为小强的异族少年双眼大大得,张开嘴巴。
“靠人的肉身攀爬母树?”他情不自禁地惊呼。
他们难以置信,
沈然同样无法理解。
“上一个,以此途径的生灵,只爬到了两干一百六十三米。”
一个不死者说道。
“不识天高地厚。”另一道喑哑且冷冰冰的声音。
“如果是受骄傲所影响,根本就没想真正成功到天界,那还是别进神殿。”
一个身材伟岸的不死者走上前,说着,忽然给出一个评价,
“...盲目痴愚的生灵。”
对此,
白首陀负手而立,自始至终都表现得很平静。
忽然,那个身材伟岸的不死者转头。
一张古老、神秘的木制面具对着沈然。
沈然没缘由地生出一种欲望,想要一拳砸了那张木头面具,看看后面到底是什么。
“你也是外来者...有所不同。”那个不死者沙哑地开口。
“我也想试下。”
沈然道。
“只是,试下?”
对方像是严厉的教师,“成功也没什么,失败也没什么,如果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你也不许踏进神殿。”
沈然皱眉。
他上下打量了对方一遍,忽然问,“所以你是这棵树的主人?”
唰——
白首陀立马看去。
这一刹那的目光,竟好似在无形中蕴含了风雷之意。
那个不死者登时内心一凛。
同时,沈然没缘由的话,让他低沉地回道,“什么意思。”
“没什么。”
沈然移开视线,满不在乎地说道,“看你也不像是。既然不是这棵树的主人,你哪儿来的资格说三道四?”
对方沉默。
另一个不死者突然踏前。
滋滋...
沈然耳朵一动,白首陀也意动。
后方的那几个男女同样惊撼莫名。
彼此都听见,虚空中像是有什么声音,很古怪,像是两根干枯的树枝在互相摩擦。
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从那个不死者的身上弥漫而出。
白首陀看向那个突然迈出一步的不死者。
“干什么?”沈然问道。
“好心劝你别白白送命,你却以如此态度。如今世界破碎,法度不再。我若是掌掴你,你又该如何寻理去?寻找你的主人,父母哭去吗?”对方反击。
“要扇我嘴巴?”
沈然意外,突然想通,“哦我知道了。”
他说道,“你们这些不死者,挺能吓唬人的。脸上戴着面具...想来应该是被虫子吃掉,现在已经是一个个人形的虫子了吧。你们变成了虫子也没成功,并且距离成功太过遥远,所以没有一次次尝试,还能苟活在世,此时也是不想看到我们这些人去尝试攀爬这棵树。”
此番话令白首陀看向沈然。
后方,那几个男女变脸。
从来没有人想过这一点。
所谓不死者,有两重含义。
一是不愿接受当下这个世界,不愿接受残破的自己,立志要到达天界的一群勇士;
二是,攀爬母树失败后的“不死者”。
“内心阴毒!狭隘至极。你这种人绝不可能登上天界。”那个脸上戴着木头面具的不死者寒声道。
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空气里像是溢散有大量危险因子,打个比方就是地震来临前不安的动物们。
那个异族少年拉扯少女,想要逃。
少女则不耐地抖肩,“别弄!你胆子怎么这么小啊,这个外来者说的有那么一丁点道理。”
话音刚落。
另一个不死者就听见,扭头看去。
她顿时双手捂嘴,眼睛里流露出害怕的神情。
不死者,自然是非人的,
且远超常人的强大!
“谁知道呢。”
沈然耸肩,依旧是满不在乎,“天界到底是不是真的,我都不知道。”
哗~
霎然间,现场喧哗一片。
那些不死者都动了,扬言不准沈然攀登万物母树,还要把他逐出不周城。
这话真是惹了众怒。
那些原本对沈然有说不清道不明好感的男女,此时也难免脸色难看,一个个跟吃了死苍蝇似的。
沈然心想靠!
瞧自己这心直口快。
世界变成了这样子,
连这些生灵都打心底里觉得自己是“残缺的人”,一个个活得完全没个人样。唯有设置一个完美世界的“天界”,唯有攀登母树这一过程,才能证明。
“虚张声势。”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别浪费我的时间。开门!”
包括沈然在内,在场的众人齐刷刷看向一处。
说话的正是白首陀。
他脸上像是结了一层冰,对于这些人的口舌完全不关心,只有一个最纯粹的追求,也是执念也好。
“等你们想通了再来吧。”
忽然,先前那个和沈然吵架的不死者伸出手,要抓白首陀,将其直接扔到后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