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邱枫的办公室内出来，常勇来到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冲洗着自己的脸。

哗啦啦——

他揉搓了两下的僵硬的面容，盯着面前的镜子微微喘息着。

竹竿儿的身影在常勇的眼中虚实交替，不断与记忆中的那个小女孩糅合。

“小雨，是你吗……”

常勇闭着眼，感受着自己快速跳动的心脏，里面有一种让他难以忍受的情绪在里面发酵。

在军区里待了十五年。

他学会了勇敢，坚强，学会了如何克制自己内心的欲望。

但他始终无法学会忘记遗憾。

当年的事，他怀有难以言喻的愧疚。

即便过去了这么久，伤口也未能痊愈，一直烂在那个地方。

…

滂沱大雨下，车厘子穿着黑色的斗篷在一条街上踱步，步伐焦躁不安，像是在等着什么。

他在一座小区外。

隔着仅数百米，街上有行人经过的时候，他还要埋下头，拉住兜帽，不让自己的脸那么明显。

此刻是深夜。

嘀嘀嘀——

忽然，车厘子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们已经调查到了你妻子和女儿所在的位置，他们都活得很好，但她们都被监视着，现在这个情况下，的确不适合出手。”

“需要想办法引开这些监视者的注意力。”

“明日你跟教主说，教主下令动手之后，会吸引走外面那些监视者和军区的注意力，这时候咱们再动手去抢你的妻女！”

车厘子盯着远处那黑乎乎一团的小区，喉咙吞咽着唾沫，语气急促：

“她们是不是在云雨小筑里？”

“是不是！”

电话那头的罪犯冷冷道：

“我提醒你，不要接近那个地方。”

“现在你做出了什么激进的事情，从而导致你的妻女死亡，可不关我们的事！”

“我们帮忙救你的妻女，是因为教主有命令，而不是我们欠你的。”

“在你想要做什么事情之前，想清楚。”

说完之后，他就挂断了电话。

这些罪犯对车厘子并没有什么好印象，当初在监狱之中，车厘子就是以折磨犯人而臭名昭著，如果不是因为罪犯们畏惧赵一，他现在早就被罪犯们大卸八块了！

那名罪犯的话，给车厘子浇了一盆冷水。

从头冷到脚。

“冷静……车厘子……冷静……”

“你都已经等了这么多年……再多等一天又何妨？”

他用力抓着自己的大腿，努力忍住了去向云雨小筑的念头，最后深深看了一眼云雨小筑，车厘子转身隐匿于黑暗深处……

…

竖日。

雨仍旧未停，雨势也不见小。

车厘子给赵一发了消息，告诉赵一自己已经准备妥当。

后者立刻拨打了一个电话。

“喂？教主有什么新的口谕么？”

赵一淡淡道：

“先前不愿意投诚的那些人……全部清理干净。”

“动静搞大些。”

电话那头嘿嘿一笑：

“教主放心！”

“保证惊天动地！”

赵一挂断了电话，没多久，军方便有人联系上了赵一。

“是赵先生么？”

赵一：

“是。”

“赵先生，我是周绍，是z市议会的会长，想和您谈谈。”

“什么时候？”

“时间您定。”

“一定要谈吗？”

“赵先生应该很清楚现在的情势，我相信是无论是您，还是我们，都希望能够用更加和平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顿了顿，周绍又说道：

“哪怕是最终不得不开战，也至少希望给彼此一个和谈的机会。”

赵一笑道：

“好吧，那就谈谈。”

“时间……就定在你们出警后吧。”

周绍微微一怔，整个人的语气忽地发生了变化：

“赵先生，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