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俟赖躺在仓促搭建的帐篷里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往日睡眠良好的他今夜却突然失眠了。
他索性披上批上外衣来到帐篷外。
秋风正爽,将他长长的络腮胡子吹的左右摇摆。
抬头看了看天际,竟连半颗星辰也无。
漆黑一片的夜空就仿佛葛罗碌人的前景,看不到光明在何处。
玄池一败,现在的他们只能屈居于大唐之下做一个顺民。
所以叶护托术临出发时反复叮嘱他,要听从李光的命令,不要与大唐和沙陀人起任何冲突。
反正就快回到部落了,这次出征粮草都是由唐军提供,葛罗碌虽然损失了百多名斥候骑兵但也向大唐表达了自己的忠心,这就够了!
揺了揺头,他不再去想这些。
子夜已到,营地灯火渐微。
炽俟赖却猛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今天夜里与往日的唐军营地相比变化很大。
但具体是哪里不对呢?炽俟赖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营门处进来一队骑兵。
炽俟赖不由握紧了手中的弯刀上前仔细打量。
“炽俟长老,夜已深了为何还不睡觉?”一个粗矿的声音传来。
“荔非将军?你们这是………”
“嘿嘿,俺带人出去将几个大食人的斥候给砍了!”
荔非元礼扬了扬手中还在不停滴落鲜血的人头。那人头面目狰狞,在灯火的映照下显得尤为可怕。
这时几名唐军骑马匆匆而来,一人上前对着炽俟赖高声说道:“炽俟长老,将军请你前去大帐议事。”
“将军?”
听到这句话炽俟赖猛然一惊!
他终于想起哪里不对了,从下午出阿拉山谷以后便再未见过李光。
往日安营扎寨李光总会视察一遍营地,但今晚李光却并没有出现。
相对于之前布防严密的营盘,今夜居然也变得稀松平常起来。
人绝对不会轻易的改掉每天形成的习惯,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李光根本不在这里,炽俟赖为自己这个想法心头一惊。
来到大帐,果然如炽俟赖猜想的一样。
坐在主位上的人不再是李光,一个比李光略大两岁的胡人军官坐在正中,他是荔非守瑜!
朱邪尽忠,高适几人正匆匆赶来。居然连月弓城守捉使葛郎均不知何时也赶来此地。
这一夜想必很多人都未曾入睡。
荔非元礼掀开帘子缓缓进来,他甩手将大食斥候队长的人头丢在地上。
“诸位请坐,如今我代都督下达军令。”
此言一出,除了荔非元礼其余众人皆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都督令,唐军为中军,葛罗碌为前锋,沙陀人压后。于子时初起兵,大军直扑大食联军大营。”
“啊?”
“都督在何处?”一名文吏问道。
荔非守瑜微微一笑却并不做答。
见状,炽俟赖上前躬身说道:“我这便下去点兵,葛罗碌将作为前锋直奔大食军营。”
见他态度端正无比,荔非守瑜和荔非元礼握住佩刀的手缓缓放下。
荔非守瑜想起李光临别之言:“葛罗碌人若有反复,可斩炽俟赖,并派兵镇压作乱之葛罗碌人。”
旁边的朱邪尽忠却是兴奋无比,他一蹦多高大声说道:“我也下去集合沙陀儿郎,沙陀的战刀早就渴望饮血了。”
“好!诸位各自下去点兵,子时初大军准时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