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前方的胸谷,吉瓦已经能闻到唐军从此地驰入后战马所留下来的粪便臭味。
“唐军一定就在前方了,儿郎们给我追,决不能让唐军顺利逃回北庭去。”
听着统领的话,突骑施骑兵激动无比哇哇怪叫着向着胸谷内追去。
唐军确实就在前方,但吉瓦没有料到的是两千唐军正在胸谷左侧的缓坡上以逸待劳等着他们前来。
胸谷并非十分陡峭的峡谷,其两边都是缓坡,视野还算开阔。
等吉瓦率领骑兵全部驰入谷道的时候,一名士兵的视线注意到了左侧的缓坡。
“统领,你看那边!”身后的那名突骑施骑兵大叫着对吉瓦喊道。
吉瓦寻声看去,他的心瞬间便如从半空跌落到了冰寒的井底,背脊生寒!
只见在左侧的缓坡之上,两千唐军早已经恭候多时。人皆弓弩上弦横刀出鞘,蓄势待发。
非只是吉瓦,那莫真和剩下的两千三百余突骑施士兵也都愣愣的望着缓坡之上的那些唐军。
他们一路奔来早已疲惫不堪,唐军却是枕戈担待蓄锐已久!
吉瓦现在才明白这是一个圈套,混乱不堪的营盘是假象,奔行中丢掉的器物更是诱饵。
但为时已晚!
吉瓦隐约能够看到,为首那名唐军将军重重的将手挥下。
随后是弓弩发矢的声音,千支强劲的弩矢狠狠带着勾魂摄魄的锐利尖响扑面而来!
箭雨过后,一名唐军骑手高高的擎起了手中的黑龙旌旗!
两千唐军骑兵如滚滚洪流从缓坡上不断加速,就如暴雨过后的山洪从侧面猛然撞向突骑施军队。
胸谷中,哀嚎、惨叫、怒吼、杀声震天!
不知过了多久,喊杀之声逐渐平息。
唐军士兵除了将投降的五百突骑施人捆绑起来,其他人开始打扫战场,收缴箭矢与敌人的战马装备。
“将军,我军阵亡两百人,伤两百多人!”
那个向撒拉赫献上矿石的傻憨憨旅帅再次上前汇报。
他的额头上被一支突骑施人的羽箭射中,伤口处只用一片能够止血的树叶子贴着,更显滑稽无比!
萨拉赫为走时忘记向都督要两名随军郎中而深感后悔,看着许多重伤的士兵他也无能为力。
“大憨,传令下去!士兵修整半个时辰,然后向顿多城进发。”
“是,将军!”大憨又屁颠屁颠的跑开了。
看着大憨走开,萨拉赫终于露出一口白牙咧嘴笑了。
顿多城剩下两百守军已是囊中之物,也不知道都督那边如何了?
与此同时,碎叶城下。
无数的军队云集而来,旌旗招展遮天蔽日!
看着正中间一面面醒目的黑龙大旗,移拔站在城头上只觉得自己双脚都开始发软。
时隔二十九年,大唐再度剑指碎叶!
而当年扬名西域的可汗苏碌,现在却已经变成了从北庭而来的落雕都督!
独震中亚的突骑施汗国也再不复当年逼的大唐和亲,杀的大食不敢过阿姆河的热血劲旅。
苏碌与莫贺达干之后,突骑施人的衰败已是在所难免。
“如今大食雄鹰已落,谁还能解碎叶之危呢?”
移拔面如死灰,他从联军大营逃回来时手下仅仅带回来了两千人,再算上城中的三千步卒他也只有五千人。
五千人,要守住方圆数十里的碎叶雄城简直痴人说梦!
移拔又从城中强行征集了五千突骑施丁壮,铠甲都没有,每人一支长矛便强令他们上城防守。
但碎叶城中还有数万汉人,他们恐怕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大唐军队的到来吧?想到这些移拔便觉得头痛欲裂。
身旁的一员胡将苦口婆心的劝道:“可汗,我们逃走吧。碎叶守不住了,去召集贺猎城和顿多城等地的军队我们还有近万人,然后再逃去揭丹山北面游牧,等到以后实力壮大了再杀回来夺取碎叶不迟啊!”
“逃?我们祖辈夺下来的碎叶怎么能放弃?”移拔声色俱厉。
胡将见移拔双目充血手舞足蹈状若癫狂,他只好不再相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