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瑛和李亨是李隆基深埋心底的痛点,若是宦官宫女敢私下议论此事,一旦发现当即便会被杖杀。
李隆基眼中的怒火一闪即逝,锐利的目光直视李璘。
李璘的身体依然跪伏于地,有些肉眼难以察觉的细微颤抖。
“罢了!”
李隆基深深地看了一眼李璘继续言道:“自你出生后,朕忙于政务对你少有管教,一直都是嗣升照料于你,你替他守孝也在情理之中。”
“儿臣多谢父皇宽厚。”
“起来吧,近日除了研习经书可还做了何事?”
“儿臣在弘文馆借阅了几本孙子兵法、吴子还有六韬。既不能为父皇分忧国事,孩儿便想着能为大唐守疆拓土。”
李隆基面露微笑,旁边的高力士却在仔细观察着李璘。
李璘今年已经三十有五,却有好学之名。
但!是真是假外人不得而知。
可他现在才开始研习孝经武韬未免太迟了些,那他究竟意欲何为呢?
“呵呵,你有这份心朕便已经很高兴了。可曾用过午餐?”
“回禀父皇,儿臣匆忙入宫尚未吃过午饭。”
“那好,便留下来陪朕一同用餐吧!”
“多谢父皇,只是儿臣此来还有一事相求。”
“何事,说来与朕听听。”李隆基神色微正。
“儿臣自幼与兄长关系莫逆,情同手足。如今兄长故去所以儿臣想将俶儿过继到名下,既可以照应一二同时也可替兄长代为管教他一番。”
高力士低头冷冷一笑。
李璘看来确实有些东西,这一招可比整日装模作样的颖王李璬高明多了。
“你既一片孝心,这又有何不可?朕准了!”
李璘喜形于色,连忙再次下拜谢恩。
“儿臣多谢父皇。”
李俶今年已经二十一岁,此时再将他过继出去显然有些不妥。
但皇帝既然已经答应下来,高力士也不便在自讨没趣的多说什么。
在宫中陪皇帝吃过一顿午饭李璘这才兴冲冲的朝宫外而去。
他脸上全是笑意,这一招可谓高明至极。
如今明眼人都能看出皇帝有意在颖王李璬和皇长孙李俶二人中选立太子,但父皇何其偏心居然忘了还有他永王李璘。
这也跟他母亲郭顺仪有关,当年郭顺仪只得宠不过半年。
得宠之后的郭顺仪妄自尊大,对后宫中所有嫔妃都不正眼所瞧。
后宫之中自也讲究结党纳派,郭顺仪此举得罪之人太多。后妃与皇后联合起来,以巫蛊祝咒之事陷害于她,最后郭顺仪郁郁而终。
当年他不过四岁,李璘拳头紧握。这些事还是他后来从忠心与母亲的一个老宫女口中听来。
如今他也要去争一争这大唐至高无上的帝位。
他从小便与李亨一起长大,和李俶虽是叔侄却也情同父子。
收了李俶为继子,若是自己太子落选。有李俶这层关系,他的利益依然最大。
李璘冷笑一声出兴庆宫向胜业坊走去。
胜业坊与定远侯府所在的崇仁坊大小一致,乃是长安数一数二的大坊。
位于东市和兴庆宫附近的这四座大坊便是长安高官权宦们的聚集之地,刑部尚书张均的府宅便位于此处。
颇大的池塘边一名老者裹着厚裘坐在塘边的木凳上垂钓。
塘面的冰块被凿开一角,庭院里积雪覆盖景色怡人。
一名年近五旬之人提着暖炉缓缓来到老者身边,是张均的三地张说。
“兄长,此塘中无甚鱼类。天气寒冷何故今日在此垂钓呢?”
说话间张说将暖炉置于张均的双腿间,害怕寒冷的天气将他这把老骨头给冻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