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流民的凄凉不同,长安比之以往似乎更加繁荣昌盛。
爆竹不时于大街小巷的各处响彻,青竹燃爆的丝丝香甜沁入游街民众的心脾。
元日又将到来,谁也不知道新一年来临时长安又会是什么模样。
程鸢缓缓来到了崇仁坊。
坊间多为殷实人家,高门大院层出不穷。
大坊正中,“定远侯府”四个大字的匾额出现在眼前。
遥想当年!
西域初逢时,孑然两人的落魄小子,如今已成家立业为一地君侯。
程鸢的脸上不由露出了丝丝笑意,只是这笑意里带着些许哀伤。
于是她落落大方的向侯府走去。
侯府内,此时正忙作一团。
眼看新年将近,年方十八初为主母的独孤嫣有些不知所措。
李光在长安关系较为亲近的同僚需要送一些什么贺礼?而关系一般的人又该送怎样的礼物,她都一无所知。
高翁府上和杨家的杨国与忠虢国夫人已经派家丁将贺礼送来,但她却一时半刻不知道该做何回礼。
雷震的妻子赵氏小户出身,也是一问三不知。
独孤嫣索性派人去请娘亲与爹爹两人今夜到侯府用餐,顺便听取她们的意见。
前几日从安西前来送信的军士说李光已经带兵西进。
就连昔日神话般的高仙芝也败在了大食人之手,这让独孤嫣的心中更为忐忑。
她这才想起今日早晨还未在家中的佛堂里替相公祈福,于是又拉着赵氏匆匆忙忙的赶到佛堂进香。
“夫人,有位姑娘在府外求见,她说她是侯爷的故人。”往日三棍子也打不出一个屁来的管家入到佛堂内对独孤嫣说道。
他是北庭军退下来的,人老实而又有些木讷,但做事却显沉稳。
独孤嫣将三炷香插在香炉里这才转头看着管家询问。“她可曾说过名讳?”
“她说她是工部尚书程千里之女。”管家回答。
是她!她来干什么呢?独孤嫣心里戒备起来。
同性相斥自古皆是如此,遇上称心如意的男人就连闺蜜之间也要互相提防着,更别说是一个与李光有旧的外姓女子。
“请她进来吧。”
片刻程鸢被讷讷无言的管家带入侯府中院。
雕栏水榭,池中阁楼,腊梅飘香。加上满堂雪景,让人心情愉悦。
独孤嫣缓缓迎了出来,她微微打量了程鸢一番。
女子上着对襟窄袖襦,下穿覆足长裙,外罩大翻领披袄。头梳双环望仙髻,一副典型的未嫁女子装扮。
独孤嫣的眼睛注意到了她胸脯上半露的两块雪白馒头,圆润饱满无比。
虽然自己的容颜不比她差半分,但看看自己的胸脯,独孤嫣的心中有些不如人的羞恼。
比美也是女人们之间的天性,程鸢同样在观察着独孤嫣。
雍容俏丽,梳着出嫁女子的云髻,精致的脸庞上还有些难以察觉的稚嫩。
“姐姐今日怎么有闲暇来侯府走动?”独孤嫣甜甜一笑上前挽住了程鸢的手臂,宛如闺中密友。
程鸢也未有任何扭捏,看着只比自己稍矮一分的独孤嫣笑道:“长安城里实在没什么值得游玩的地方了所以就想着过来看看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