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大爷原本放心,但晏鸿之已经大步进去,小儿正好奇地东张西望,心中怜爱顿生,干脆把孩子抱起来:“既然父亲有三妹照顾,咱就慢慢来。”
大『奶』『奶』面上浮现笑容,口中犹谦逊:“这合适吗?”
“父亲说合适,就合适。”晏大爷清清嗓子,垂落袖子,拉住妻子的手,“此地人多,你跟进些。”
大『奶』『奶』面若飞霞,笑盈盈地投来眼波。
一家人慢慢往里走,恩爱无限。
前头,晏鸿之与程丹若已经跨进清虚观的门。
里头可热闹极了,像大年三十晚上在寺庙抢头香的场景,人山人海。
晏鸿之年纪大,受了争抢,示程丹若去供花烛。
墨点早就买来一篮花果,都是道观出品,她只要负责提到神像面前,上供磕头即可。
这里人挤人,多是平民百姓,有男有,有老有少,讲究些的人家,子戴着帷帽遮蔽,贫寒人家,抛头『露』面也忌讳么。
过,走完流程,士庶的待遇就有明显的区分。
晏鸿之能带程丹若往后走,进观里喝茶,普通人家只能离开,渴了在路边的茶棚休息,饿了在街头买两个豆沙包子。
跨过二门,空顿时清净。
小道童引着他走入东厢,那里已经准备好热茶点心,供达官贵人歇脚。
“子真,许久见。”一个干瘦的老头笑笑,“今日好兴致。”
晏鸿之道:“可是巧了,丹娘,快来拜见大宗伯。”
程丹若抬眼,没到这么快就见到半月前八卦的主角之一,面上却动声『色』,上前行礼:“拜见大宗伯。”
“哟,弟子?”王尚书精神抖擞,也忘招呼,“三娘,别泡茶了,来见子真先生。”
立在王尚书背后的小娘子出来,大大方方地蹲身万福:“见过子真先生。”她一面行礼,一面觑了眼程丹若,朝她眨眨眼。
程丹若没到还有人和自己一样,混内宅,跑到外头来的,由对她升起几分好感,也朝她微微一笑。
“义。”晏鸿之坐,随口解释了句,“这就是你家三娘?果然错,前些日子的词我也听见了,好采。”
王三娘道:“闺阁之,敢当子真先生夸奖。”
王尚书却颇为得:“我这些孙里,独三娘得我。”他打量程丹若,“既然是你的儿,可会诗?如以今日水官会为题,赋词一首如何?”
程丹若:“……”
“丹娘才开蒙两月,和你孙比,你好思?”晏鸿之怼回去。
王尚书『露』出矜持的笑容:“那让谢郎来也可以。”
王三娘深吸口,忍!
晏鸿之懒得搭理他,反而道:“我俩糟老头子叙叙旧,你出去逛逛,别离观就行。”
程丹若现今的行方针,就是晏鸿之说,她能多听就多听,他开口,立即识情识趣,绝讨价还价:“是。”
两个孩一道退。
屋里传来说话声:“李方平又病了?”
凉风吹过屋檐挂着的灯笼。
王三娘主动道:“我去后面放河灯吧。”
程丹若点了点头:“好。”
“你叫丹娘?以前没见过你。”虽然被誉为京城第一才,王三娘却并清高冷淡,快言快语,十分爽利。
程丹若道:“是,才认的义父。”
“噢。”王三娘若有所思地瞧瞧她,没有追问,“那你没放过河灯吧。清虚观的莲花灯做得是巧妙,据说道长念过经,水神更容易听见。”
程丹若的交本较为一般,通常靠糊弄接梗:“对,没放过。”
王三娘没在,娓娓道来:“昔年太-祖定都北平,改号北京,有一游方道士路过此地,见水波婉转,金光熠熠,道是天太平之象,遂在此地建观,供奉三清神像……”
程丹若听得入神,知觉就绕到了后院。
太太小姐都在此地,成婚的喝茶聊天,未婚的抓住机会透,聚集在道观后面的水湾处。
路口处,早就仆『妇』家丁看守,圈出一片清净地,供贵玩耍。
明月高悬,宽的小河上飘满了美丽的荷花灯。
灯仅手掌大小,花瓣分明,栩栩如生,烛光染上淡红的『色』彩,顺流而,水波微起波澜。亭子上,穿金戴银的华服孩欢笑着,头上钗环叮咚,富贵安闲。
这是同工业时代的美,诗,婉转,隽永。
程丹若很爱现代便利的设备,但总有一些时刻,得为古代的美而倾倒。
“絮娘,你来了。”相熟的姊妹笑着招呼,冷丁见到她身边站了个身着道袍的人,又吓一跳,“你死呀!”
王三娘乐可支:“瞧你吓的,仔细瞧瞧。”
“别捉弄她。”又一娉婷少走亭子,微微笑,“这是谁家姑娘,过去好似未曾见过。”
王三娘道:“许娘,这话好没思,你难道见过京城所有人家的儿?”
原来这就是许家。
程丹若好奇地投去一瞥。
容貌美丽,身材合度,外表没有短板,难得端庄静雅,仪态从容,质上把群芳压得死死的。